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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章冰川女侠

  纵马追去的萧琼华,见「清云」道人神情焦急,也飞身追来,同时,尚不断
的连声高呼:「请停止。」断定这中间必然另有原因,是以只得望着前面催马飞
驰的蓝天鹏,嗔声说:「表弟,何必这么急,你先听道长讲完了原因,再走也不
迟嘛。」

  一时气极的蓝天鹏一听,也顿时警觉自己大不沉着了,于是,急忙一拨马头,
立即回马停了下来。但是,他仍铁青着俊面望着飞身追至的「清云」道人,沉声
说:「道长有话尽快讲,在下已决心亲自去一趟冰川高原,会会这位自诩西域高
人的冰川女侠。」

  由于蓝天鹏的马快,就这一冲一追之间,已到了镇口,「清云」道人游目一
看镇外,举手一指不远处的小丘,说:「此地谈话不便,请少谷主至小丘树下一
谈。」如此一说,此天鹏和萧琼华,只得同时跃下地来,拉马向小丘前走去。三
人登上小丘,拴好马匹,拣了几块方石坐下来。

  「清云」道人首先和声说:「在贫首未说出原委前,少谷主必须先答应贫首,
一定要听贫道说完,再上马离去,否则,恕贫道不能奉告。」

  蓝天鹏见「清云」道人,连叫带喊的追来,最后还有要挟的条件,心中怒气
再起,但是,他的话尚未出口,萧琼华已抢先颔首说:「那是当然,道长有话尽
管讲。」

  「清云」道人见蓝天鹏没说什么,立即谦和的说:「贫道首先要告诉少谷主
和萧姑娘的,是本门另一位师弟所带回来的有关「银衫剑客」的消息,与少谷主
说的不尽相同……」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沉声问:「什么不同?」

  「清云」道人谦和的微一欠身说:「据我那位同门师弟回来说,昔年一代剑
豪「银衫剑客」,早已驾鹤西归,仙归极乐了。」

  蓝天鹏听得浑身一震,俊面立变,不由急声问:「这话是听谁说的?」

  「清云」道人谦和的一笑说:「本派不但知道「银衫剑客」早已仙逝多年,
而且还知道,并未请少谷主令师伯完成昔年未践之比剑约会。」

  蓝天鹏听得心头再度一震,这时他不得不迷惑的问:「奇怪,这消息你们是
听谁讲的?」

  「清云」道人谦和的一笑说:「是一位中年妇人,亲口对我那位师弟说的。」

  蓝天鹏再度一惊,不由关切的问:「可是一位上穿深蓝罗衫,下着黑线格裙,
看来仅三十八九岁年纪的雍容妇人?还跟着一位头发已灰白的老妇?」

  「清云」道人摇头一笑说:「那位中年妇人的穿着,我那师弟没有说,贫道
也不知道,不过,前去客栈请他去见那位中年女人的,确是一位头发已灰白的老
妇……」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说:「那是慕德嫂。」

  「清云」道人一愣,不由关切的问:「怎么,少谷主认识那两位女施主?」

  萧琼华深怕「清云」有诈,立即抢先说:「是不是慕德嫂,我表弟也不敢确
定,还是请道长先说一遍全盘经过,便知那位中年妇人是谁了。」

  「清云」道人颔首应是,继续说:「我那位师弟到达客栈后,由那位老妇引
进一座独院,正中小厅门的门上悬着一方竹帘,那位老妇就叫我那位师弟,在门
外的漆椅上坐下。」

  萧琼华立即插言问:「这么说,令师弟也没有见过那位中年妇人的面,而仅
是听她在帘内讲话,是不是?」

  「清云」道人,立即颔首说:「不错,不过隐约间,仍能看到那位妇人面貌
的轮廓。」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问:「那是什么地方?「

  「清云」道人说:「在天台县城的一家客栈里。」萧琼华一听,立即看了一
眼蓝天鹏,似乎在说,可能不会是假话了。

  蓝天鹏却迷惑的问:「这话怎么说?」

  「清云」道人说:「贫道那位师弟,是奉家师之命,前去沿海一带寻访「银
衫剑客」的消息和行踪,而贫道则是山、陕、甘、豫一带。贫道那位师弟到达天
台县城后,便在酒楼茶室间,探听昔年一代大剑豪「银衫剑客」的行踪消息。第
二天,突然有一个身穿葛衣的龙钟老人,自动向前搭讪。」

  蓝天鹏一听,立即肯定的说:「那位老人家就是老慕德。」

  「清云」道人一笑,继续说:「他的大名是什么,我那们师弟没有问,不过,
那位老人自称他知道「银衫剑客」的消息,而且,还认识「银衫剑客」的家人,
我那位师弟一听,当然喜出望外,立即要求那位老人带他去,但是那位老人,却
约我那位师弟,三日后听他消息。三日之后,前来客栈找他的,竟是贫道方才说
的那位妇人,当然是我那位师弟先说前去的原因,那位中年妇人才告诉我那位师
弟,昔年一代大剑豪「银衫剑客」早已仙逝了,无法再履比剑之约。那位中年妇
人,还要求贫道的那位师弟,转告家师,一并通知「冰川女侠」并代她恳致歉意。」
蓝天鹏听至此处,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这时对「清云」道人方才的苦苦追赶呼止,
才掀起一份感激之情。

  「清云」道人,看了蓝天鹏一眼,继续说:「不过,那位中年妇人,曾欣慰
的道:「银衫剑客虽然已经仙逝多年,所幸他后继有人……」,贫道想,那位中
年妇人说的,可能就是蓝少谷主了吧。」

  「清云」说此一顿,歉然一笑,继续说:「少谷主和萧姑娘冒在前去冰川高
原,迳自找「冰川女侠」比剑,冰川女侠必然感到意外,如果女侠以中年妇人的
话,诘问少谷主,少谷主必然无法回答,这便是贫道焦急追赶少谷主回来的原因
了。」

  蓝天鹏一听,只得拱手歉声说:「在下年少气盛,阅历浅薄,若非道长唤住
……」

  「清云」道人未待蓝天鹏话完,赶紧也稽首歉声说:「贫道措词不当,也有
失检之处。」说此一顿,突然改口正色说:「实在说,少谷主和萧姑娘前去冰川
高原,见到「冰川女侠」后,女侠诘问比剑之事,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惹起她
多年的心灵创作伤。」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有预感的「噢」了一声,因而格外
注意听。

  「清云」道人却正色问:「二位可曾知道「冰川女侠」昔年邀请「银衫剑客」
的一段佳话?」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摇摇头说:「我们俱都不知,只是觉得这其中另有隐
情罢了。」

  「清云」道人微一颔首说:「不错,中原的人知道的也许不多,但在我们的
西域武林中,却是众口一致的如此说法……」

  蓝天鹏立即关切问:「说什么?道长。」

  清云道人又问:「两位可知道冰川女侠的起初年龄?」

  萧琼华最关心这件事,因而摇头说:「我们都不清楚,道长可知?」

  「清云」道人说:「贫道是出家人,本不应该论及人私,尤其对方是一位女
子,但是,贫道为了谷主将来遇到「冰川女侠」时,在心理上先有个准备……」

  萧琼华一听,不由迷惑的说:「我们已决定不以冰川高原了,还怎会遇见「
冰川女侠」?」

  「清云」歉然一笑说:「贫道的话还未说完,是以两位不知,现在贫道先谈
一些「冰川女侠」的来历,与「银衫剑客」比剑的约会。首先说对外一直保有神
秘色彩的「冰川女侠」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
龄。这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绝少有人知道。」「清云」道人颔首一笑,笑意中
透着戚然,他久久才说:「贫道在说这个秘密前,先要求二位绝对保守这项大秘
密。」

  蓝天鹏立即正色说:「这是当然,道长尽管说就是,在下和表姐,愿以人格
保证。」

  清云道人欣慰的一笑说:「贫道相信少谷主的话,更相信少谷主的心地和为
人。」说此一顿,沉重的吁了口气!蓝天鹏和萧琼华,彼此对了一个眼神,发觉
「清云」道人和「冰川女侠」似乎有什么感情纠纷或其他瓜葛。

  心念间,已听「清云」道人深沉的说:「「冰川女侠」这个美丽雅号,一直
代表着冰川丽宫的女主人,不管是谁当了丽富的女主人,谁就称为「冰川女侠」
……」这种令人大感意外的话,惊得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脱口轻啊。

  「清云」道人似乎没有听到的,继续深沉的说:「……在西域,在中原,甚
至在我国整个武林中,数十年前便都知道冰川高原上有一座丽宫,里面住着一位
美丽的女主人——「冰川女侠」这位女主人,青春不老,娇艳常青,永远是那么
年青,永远守着那座丽宫,永远不择婿嫁人……」

  蓝天鹏一听,不自觉的释然说:「原来是这样的呀,最初在下的确曾想到「
冰川女侠」约请敝师伯比剑,是为了她的婚姻问题。」

  「清云」道人一叹,说:「「冰川女侠」永远不能择婿的事,也是一项绝大
的秘密,是以,许多慕名求偶自认是风流种子的俊美人物,仍时有前去丽宫求婚
的。」

  萧琼华听得黛眉一蹩,不由迷惑的说:「既然这是一个绝大秘密,道长是怎
么知道的?」

  「清云」道人苦笑一笑,说:「请恕忿道暂时保守这个秘密,也许不出几日,
两位便会自知的。」

  蓝天鹏见「清云」不说,只得极其不解的问:「奇怪,「冰川女侠」为何不
能择婿婚配呢?」

  「清云」道人黯然一叹说:「莫说她不能择婿婚配,就是心中动一动这个意
思,就会数旬之内死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惊得同时一声轻「啊」,齐声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现象?」

  「清云」道人苦笑一笑说:「这并非天生的现象,而是人为的病态。」

  萧琼华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道长是说,是「冰川女侠」自己服了什么
药物?」

  「清云」道人,黯然颔首说:「服了药是真,但不是她自己愿意服的。」

  蓝天鹏心中一惊,不由迷惑的问:「这话怎么说?难道还有人强迫她服不成?」

  「清云」再度颔首说:「不错,正是有人强迫她服的。」

  萧琼华一听,芳心不由暗泛杀机,立即沉声问:「那人是谁,道长可否告诉
我们?」

  「清云」淡然一笑,说:「当然可以……」

  萧琼华迫不及待的问:「是谁?」

  「清云」道人说:「冰川女侠。」

  蓝天鹏和萧琼华听得一愣,不由齐声说:「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简
直把我们给闹糊涂了。」

  「清云」道人正色说:「贫道是出家人,怎可说谎?方才贫道不是已先说了
吗?冰川高原的丽宫里,永远有一位冰川女侠。」

  萧琼华一听,立即恍然似有所悟的说:「这么说,是上一代的「冰川女侠」
强逼下一代的「冰川女侠」服下药物的?」

  「清云」立即摇摇头说:「并非完全强逼,也可以说是自愿的,但却不完全
出于自愿。」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摇头一笑说:「我们实在不了解道长的意思。」

  清云黯然一叹说:「贫道说完后,两位自然就明白了,现在贫道可以大胆的
说,以前约请「银衫剑客」的那位「冰川女侠」,早已不在人世了……」

  萧琼华惊啊一声,抢先说:「这么说,「冰川女侠」并不会传说中的「青春
常驻」的功夫了吧?」

  「清云」淡然一笑说:「据贫道所知,历任丽宫的女主人,很少有活过三十
个年头的人。」

  蓝天鹏一听,立即自语的说:「这样当然青春永驻红颜不老了。」

  「清云」立即驳正说:「不,她们也确有驻颜的方法,不过,不像外界传说
的玄奇罢了。」

  萧琼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又关切的问:「她们是用什么方法?」

  清云毫不迟疑的说:「精湛的内功固然是其中原因之一,她们住在四季如春
的丽宫里,不经酷寒炎署,也是原因之一。而最重要的,还是她们而宫里有一种
神奇的鲜花,据说,用这种花瓣贴在女子的娇靥上,可以使她们的皮肤嫩白,细
如凝脂,脸上的皱纹也会逐渐消失。」

  蓝天鹏对这些毫不感兴趣,他认为人老了就该生白发,留长须,才是正常的
道理,是以插言问:「道长方才说,「冰川女侠」强迫下一代的「冰川女侠」服
食药物,也可以说是出于自愿;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云」道人凝重的说:「当这个现任而宫女主人「冰川女侠」,发现她不
久于世的时候。」

  萧琼华却关切的插言问:「她怎的知道她将不久于世呢?」

  「清云」道人正色说:「当然是她已动了择配求婿的心,才会毒发将死。」
萧琼华冰雪聪明,她当然了解「清云」指的是女子动了春心绮念,由于心情激烈
的兴奋,促使她服的药物发生毒素的作用。

  心念间,又听「清云」道人,继续说:「当这位而宫女主人,惊觉她真气不
济,恐已不久于人世的时候,她于她的数百门人中……」

  蓝天鹏突然不解的问:「冰川女侠的门人,可是全部女子?」

  「清云」道人毫不迟疑说:「当然,可说冰川高原,没有一个男士。」

  萧琼华又关切的问:「「冰川女侠」有门人数百个,她在平素是否早已选好
了她的替身了呢。」

  「清云」道人颔首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她把这个接替她的女子,自然
是比她年青的女子,先叫到她的寝宫里去,然后告诉这个年青女子,她快要死了,
如果对方希望作这个丽宫的女主人便必须牺牲女人应该有的享受和天职——放弃
贤德的妻子和慈祥的母亲……」

  蓝天鹏一听,觉得「清云」的说法有漏洞,因而插言问:「「冰川女侠」的
女门人,不是都不准择婿结婚的吗?」

  「清云」一听,立即摇头正色说:「贫道并没有这么说,「冰川女侠」的门
人,如果那个门人希望永远不在返回丽宫,便必须携回一个女婴作替身……」

  萧琼华一听,立即忿声说:「这是一个罪恶的规定,这不是逼着她的门人去
偷人家的女婴了吗?」

  「清云」道人立即摇头正色说:「贫道虽然不敢说绝对没有这种情形,但至
少直到目前,冰川高原的丽宫中,还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形。」

  蓝天鹏迷惑的接口问:「这么说,这些抱来的女婴,都是她们门人自己生的
了?」

  「清云」道人说:「这是当然的了,不过她们的法规很严格,有很多法规贫
道不便说,不过将来你们两位,也许有知道的机会。」

  一旁的萧琼华,自然心里明白,因而岔开话题说:「请道长还是述说方才传
代的事吧。」

  「清云」道人微一颔首,继续说:「说也简单,只要那个门人愿意接替丽宫
主人,不但可以一夕之间成为一呼百诺的女主人,而且还拥有所有财宝,和一套
奇绝剑法,当然,这个门人经过再三诘问之后,而对方确实甘心接受吞服药物之
后,才让她吞……」

  蓝天鹏听罢,不蹙眉迷惑的问:「就这样,那个门人就成了另一个冰川女侠
了?」

  「清云」道人,补充说:「当然要等上一代的丽宫女主人气绝后,不过,据
说通常不会超过半个月。」

  萧琼华却关切的问:「难道没有解药可救?」

  「清云」道人摇摇头说:「没有,除非具有佛家至高无上的精湛神功,而且
还必须在吞服药物的六个月之内,否则,就是灵芝、仙果、何首乌,也是无济于
事。」

  蓝天鹏听罢,忍不住再度迷惑的问:「奇怪,像这等门派中的绝大秘密,道
长是怎么知道的呢?」

  「清云」黯然一笑说:「贫道方才不是有言在先吗?不但要求两位代保秘密,
还要原谅贫道不能明告的苦衷,不过,两位也许有机会揭开这个谜底。」说此一
顿,突然正色问:「如果少谷主和萧姑娘都愿意会一会这位新任的丽宫女主人,
贫道愿意作个向导,引导两位前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说:「方才道长尚情急阻止,不让我
们前去……」

  话未说完,「清云」道人正色说:「方才是因少谷主和萧姑娘不知丽宫详情,
所以才情急阻止,如今两位已经知道了全盘秘密,当然可以前去。」说此一顿,
突然又正色问:「两位现在前去,是否觉得对丽宫的女主人「冰川女侠」已经了
然一心了呢?」

  萧琼华立即颔首抢先说:「当然,要不是道长说出个中秘密,我们去时见了
现在的「冰川女侠」,还真以为是当年邀请「银衫剑客」前辈,前来比剑的那一
位女侠呢。」

  蓝天鹏风趣的一笑,摇着头说:「那时我们一定惊为身要仙境,看到了长生
不老的美丽仙子,我们都是凡人,哪能和仙子比剑?在心理上先处于不利的地位。」

  「清云」道人,也忍不住笑着说:「那是当然,心理上有了疑惧,武功自然
就大打了折扣。」

  萧琼华感激的说:「这真得要感谢道长你。」

  清云立即谦逊说:「哪里,哪里,你们二位来是客,贫道理应尽地主之谊。」

  蓝天鹏剑眉一蹙,为难的说:「可是贵派方面……」

  「清云」道长立即解释说:「这一点,少谷主大可不必挂心,第一,掌门师
兄已经知道两位一直向着冰川高原方向前去。第二,如果由此地前去本派坛,还
须倒走二百多里地,而前去冰川高原,却已不足百里,如果先去本派,再去冰川
……」

  萧琼华担心误了黄山论剑大会日期,是以插言说:「我们既然前去贵派,当
然便不再去冰川了。」

  「清云」道人立即正色说:「前来此地,不去一览冰川的丽宫奇景,可谓枉
来一趟西域。」

  萧琼华一听,不得不坦白的说:「实不相瞒,我们深怕前去冰川,再去贵派,
会因此而误了黄山论剑之期。」

  「清云」不自觉的说:「两位去了冰川,胜了「冰川女侠」,去与不去本派,
都无所谓了。」

  萧琼华和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侠丐」马五叔的一话,只要胜了
「冰川女侠」,也许昆仑便自认服输了!但是,蓝天鹏却迟疑的说:「可是……
贵派掌门,已经知道在下前来西域,如果不去贵派……」

  「清云」道人正色说:「这一点可由贫道回去解释,再说「银衫剑客」业已
仙逝,而本派前任掌门师尊也因年迈修隐,去也不去,都无关重要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可是我们前去冰川高原,以何理由
前去呢?」

  「清云」道人立即正色说:「我们自然说是久慕丽宫奇景,特来冰川一览呀。」

  萧琼华听了「冰川女侠」的秘密后,自然减低了几分兴趣,但是想到「侠丐」
的话后,觉得既然距离冰宫已近,索性前去看看丽宫奇景,也不虚此一行。于是,
一待「清云」话完落,立即愉快的说:「既然道长这么说,我们就请道长引我们
去一趟吧。」

  蓝天鹏立即蹩眉说:「我们有马,道长你……」

  话刚开口,「清云」道人已正色说:「我们由此地如乘马去,必须明天中午
始到,假设我们施展轻功,取捷径,今天午夜便可到达……」

  萧琼华立即插言说:「半夜三更的前去打扰别人,总不太好吧?」

  「清云」道人立即失声一笑说:「我们夜间到达,旨在一览丽宫夜景,自然
是天明才去拜访,不然,我们明天中午到达,事毕之后,怎好再去附近山峰上,
游览夜景,这样在时间上,也不经济。如果走捷径前去,明天中午我们便要离开
冰川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立即赞声说:「好,我们就按照道长的建议,徒步前
去……但是,在下的马匹……」

  「清云」道人立即起身说:「两位的马匹,由贫道拉去寄在镇里客店里。而
且,贫道还需准备一些夜间的食点用品。」

  如此一说。萧琼华和蓝天鹏同时起身说:「既然这样。还是我们大家一起去。」

  清云道人一笑,立即劝阻说:「镇街近在飓尺,何须二位劳步。你们在此休
息,贫道片刻即回。」说罢,解下「血火龙」和「小青」,迳向镇口走去。蓝夭
鹏和萧琼华也不勉强,一等「清云」道人走下小丘,两人才在原石上坐下来。

  一年多的磨练,又使蓝天鹏提高了对事物的惊觉,他一等「清云」道人拉着
马匹走进镇口,立即望着萧琼雄,压低声音说:「表姐,你看清云道人,这样不
厌其烦的为我们讲冰川女侠和她们历代交替的密秘,是否别有用意?」

  萧琼华略微想了想,却迟疑的说:「不会吧,看他谈吐气度,不像是个坏人
嘛。」

  蓝天鹏继续说:「可是他坚持要我们前去看冰川丽宫景致,又是为了什么呢?」

  萧琼华略微迟疑说:「往好的方面看,也许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尽地主
之谊,往另一方面看,也许是为了自己。」

  蓝天鹏一听,立即正色说:「表姐说的不错,方才在谈话之间,小弟发现他
眉宇间似乎有什么忧虑。」

  萧琼华赞同的点点头说:「这一点我也发现了,总之,他是想利用我们去游
览丽宫之便,完成他自己的心事。」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假思索的脱口说:「表姐是说,清云道人想藉陪我们游
览丽中之便趁机接近冰川女侠,表示他对那位美丽女主人的爱心?」

  萧琼华一听不由「噗哧」笑了,「格格」笑了两声才说:「你说到哪里去了,
「清云」道人是佛门弟子,而且,已是四十余岁的人了,他怎能还会有这种念头?」

  岂知,蓝天鹏却正色说:「这有什么不可?纯阳吕祖还曾三戏白牡丹呢。」

  萧琼华一听,娇靥不由红了,她只得无可奈何的说:「「清云」道人有那个
念头也罢,没有那个念头也罢,我们见过了冰川女侠,瞻仰过冰川绝学,尽快赶
回黄山,既不误论剑之期,也不虚跑了一趟西域。」

  一提到黄山论剑,蓝天鹏突然困惑的问:「表姐,听说黄山论剑,集天下各
门派的用剑高手于一会场,分区相争,分派较量,最后才定盟主……」

  萧琼华明媚的一笑说:「现在时间还早,何必为此事烦心,这一次的盟主,
非你莫属……」

  蓝天鹏一听,立即正色说:「表姐,你可是一直希望小弟这次在黄山大会上,
一定要论剑夺魁?」

  好胜心强的萧琼华,立即正色说:「当然,不如此焉能使「冷香山庄」威震
江湖,名满天下?」

  蓝天鹏一听,却摇头头说:「小弟没这个意思。」

  萧琼华听得神色一惊,娇靥立变,不由嗔声问:「你?你难道不为冷香山庄
在武林中的声望着想。」

  蓝天鹏却摇着头,淡淡的说:「小弟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萧琼华一听,气得不由脱口问:「你一直都在想些什么?」

  蓝天鹏却淡淡的说:「小弟一声在想,在黄山论剑大会上,小弟代表谁出场?」
萧琼华一听,顿时愣了,同时,她也恍然大悟,这的确是一个令蓝天鹏困惑解决
的问题。

  黄山论剑大会,完全是几个以剑为主要兵器的门肖为主,虽然在多次的论剑
中,很少被这几个主要门派夺得盟主,但是,发启这个大会,而又一直支持这个
大会的,也是这几个主要门派。这些门派中,几乎都是玄门的道家弟子为主,其
次是女尼,少林因一直领袖武林,虽然以刀棍铲杖和拳掌为主,但他们也有一套
玄奥精绝的「达摩剑法」名震江湖,可惜的是尚无一人得其玄奥,达其极境——
御剑飞行,取敌人首级远至百里,是以,少林也是发启门派之一,藉以勉励少林
弟子,苦研「达摩剑法」,以获盟主。论剑固然可以激励各派剑术的进步,但每
次大会,总有不少的重伤和殒命,因为在派誉声威之下,谁也不愿自动服输,跳
出圈外,在这种情形下,必须斗到命丧斗场,或溅血挂彩。

  现在,蓝天鹏究竟该代表谁出场,这的确是个难题,因为「冷香谷」的著名
武林,罕是由于蓝老英雄的金背刀法。在论剑大会的规章里除了宝剑外,任何兵
器不得要求强自人场或向某人挑战。假设有这样的人人场逞强,便会受到所有发
启门派的群起制裁,因为不同兵器拳掌或乘马徒步的,还有一个龙首大会。蓝天
鹏是冷香谷是少谷主,而受艺于双笔独步武林的「飞云绝笔」丁尚贤,却又继承
了一代大剑豪银衫剑客的衣剑!萧琼华愣愣的想了半天,她也被这个问题困惑住
了,因而,久久不能回答。恰在这时,却见「清云」道人,已由镇口匆匆的走出
来。

  萧琼华一见,首先起身说:「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吧,最好能和皇甫、
欧阳两位姐姐商量商量。」

  蓝天鹏一面起身,一面淡淡的说:「也只有等见到两位师姐再决定了。」说
罢,两人含笑向小丘下迎去。到达小丘下,「清云」道人也到了近前,这时,两
人才发现「清云」道人的背后,尚背负着一个小竹篓。

  「清云」道人一见蓝天鹏和萧琼华,立即愉快的笑着说:「马匹已寄放在镇
口的第一家客栈里,贫道业已交代清楚,为了争取时间,贫道就大前面带路了。」

  蓝天鹏立即拱手一笑说:「辛苦道长了。」于是,三人展开轻功,直奔正西
驰去。

  「清云」道人似乎知道,这不是争强斗狠,比赛轻轻的时候,而是长途跋涉,
翻山越岭,在三更以前到达近百里以外的事。虽然如此,「清云」道人的身法,
仍称得上捷如猴猿,快如流星。蓝天鹏和萧琼华,则在「清云」道人身后飘逸跟
进,显然十分轻松。

  由于天色将暮,四野俱是崇山峻岭,山风尤为强劲,吹得插天古木少啸,千
年松柏呜咽,寒气刺骨袭人。但是,俱有精湛内功火候的蓝天鹏、萧琼华,以及
「清云」道人,却迎风飞驰,并不觉得寒气侵肤。定更时分,明月高升,群峰间
云气蒸腾,到处股陇,正西高处,已是银光片片,闪次烁烁的一副统丽银妆奇景。

  「清云」道人,首先停在一片光滑平崖上,愉快的说:「少谷主,萧姑娘,
我们就在此地歇息一会,进点晚餐吧。」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停身,连声称「好」。「清云」道人解下背后精致竹
篓,蓝天鹏则帮着他解开竹篓细绳。竹乘形如圆桶,共分六节,分开如盒,每盒
中各装一餐份,「清云」道人的一份是素食、而蓝天鹏和萧琼华的饭盒内,则有
鸡有肉。三人就盘坐在平岩上,各捧一个小盒吃起来。明月渐高,夜空如洗,渐
目四野,峰耸山加,俯首下看,云海如绵,山风迎面徐吹,清凉如水,已没有傍
晚的寒气。

  三人食罢,「清云」道人首先说:「二位稍待,贫道去取些泉水来。」说罢,
在福寿袋内取出一个鹿皮壶,展开轻功,直向正南崖边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看得眉头一皱,彼此互看一眼,萧琼华悄声说:「奇怪,看
这情形,这位清云道人不但对这座连绵山区十分熟悉,而且,似乎经常奔走在这
条通往冰川而宫的捷径似的。」蓝天鹏不便说什么,仅点了点头。

  只见「清云」道人,飞身纵至南崖边缘,立即伏身下去,用手中的鹿皮水壶,
伸至崖下,显然那道泉口距离崖边不远。但是,根据「清云」道人,上身下探,
右臂吃力的样子看,那道泉口至崖边的距离,右臂恐怕刚刚触及。萧琼华看了这
情形,不自觉的说:「所幸清云道人知道这条捷径,要不然我们乘马翻山打尖宿
店,还知道要走多少天。」话声甫落,「清云」道人已提着满满一皮壶泉水,飞
身纵了回去。

  「清云」道人一面取下壶塞,一面愉快的说:「两位能喝到大山绝岭的甘泉,
的确是不虚行了。」说着,并将皮壶的水,分别倒进内嵌清盒的小篓盘内。

  蓝天鹏一面称谢,一面笑着说:「方才我表姐还说多亏道长引导呢。」

  「清云」道人愉快的一笑,半认真半风趣的说:「只要萧姑娘不怀疑贫道另
有图谋,贫道就感激非浅了。」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立即正色说:「道长仙风飒然,面带忠厚,为我们星
夜引路,我和表姐感激尚且不及,怎还对道长有所怀疑?」

  「清云」道人立即欠身歉声说:「贫道业已犯戒,望少谷主不要再提此事了。」
说罢,即将漆盘捧起,递给蓝天鹏。蓝天鹏双手接过,同时称谢。

  娇靥微红的萧琼华,则自动了取起自己的饭盒,她坚信他和蓝天鹏说的话,
「清云」绝不可能听到,但「清云」却不说蓝天鹏怀疑他,而却说她萧琼华。因
此,她联想到,一个人不可锋芒太健,她就是在气质上精灵外泄之故,令人一看
便知她萧琼华是个聪慧多智的女孩子。当然,所谓「多智多谋」对一件突来的事
件,也自然会多加推敲,暗中防范,方才「清云」道人的话,也是根据于此。

  相反的,蓝天鹏就不易被人视为是足智多谋的人,这并不是说蓝天鹏是不聪
明的少年人,而是他在天生的气质上就与萧琼华不同。蓝天鹏一面喝着泉水,也
一面在想,「清云」方才抱歉的话要以佛门诫规——佛门弟子,不打班语,不行
机诈——来说,方才「清云」以一己的想像,暗度别人心意,而又没有真凭实据,
就是犯戒。但是,在「清云」道人话方出口,便知犯戒,而且自认失言,仍堪称
是有道德,有素养的佛门弟子。

  「清云」道人见气氛沉闷,只得愉快的笑着说:「两位觉得泉水如何?」如
此一提,蓝天鹏和萧琼华,才觉得泉水甘凉可口,十分美好。

  萧琼华首先笑着说:「晤,不错,凉凉甜甜的,很好喝。」

  蓝天鹏却迷惑的说:「奇怪,半山峰头上都有积雪,而此地却凉爽如秋,泉
水却又甘凉可口,大自然的奇特,实在令人不解啊。」

  「清云」道人愉快的一笑,举手一指正西说:「大自然的奇特可说数不胜数,
不信两位看,眼前就有一处。」蓝天鹏和萧琼华循着指向望正西一看,目光倏然
一亮,脱口一声轻啊!只见正西四十里外,与夜空天际小星相接之处,山巅一片
银白,在皎月照耀之下,片片银华之间,闪烁着瑰丽彩霞,乍然看来,疑是西在
仙境。

  萧琼华首先赞声说:「真是太美了。」

  蓝天鹏则不解的问:「道长,那里可就是「冰川女侠」的丽宫吗?」

  「清云」道人一笑说:「要想看到丽宫的美景,必须进入那片彩霞之间……」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脱口说:「那么,那里就是冰川高原了?」

  「清云」道人颔首一笑说:「不错,再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就要以到达那里
了。」

  萧琼华看了一眼夜空,兴奋的说:「现在刚刚定更不久,就到了……」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皱,知道萧琼华高兴忘形,下意识中是以她自己的轻功能
力说的,由于不便阻止,只得皱了皱眉头。萧琼华一看蓝天鹏的神色,顿时惊觉,
是以也往口不说了。「清云」道人久历江湖,而且已是四十多岁的人,这时看了
蓝天鹏两人的神情,立即爽朗的哈哈一笑说:「不是贫道故意奉承,蓝少谷主和
萧姑娘的轻功,在当今整个武林中,贫道不敢说是否有人胜过,但在西域,贫道
敢说,无人可比。」

  蓝天鹏和萧琼华则齐声谦逊说:「道长过奖了,西域武学,冠盖天下,且多
为佛门正宗心法的……」

  话未说完,「清云」道人已含笑插言说:「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看看能
否遇到西域佛门正宗心法的高人。」说罢起身,就用皮过中的泉水,冲洗了盘盒
重叠在一起,照旧系好,由蓝天鹏帮着背在背上了。

  于是,仍由「清云」道人在前引导,三人展开轻功,直向冰川高原驰去。这
一次「清云」道人的身法,较之方才快多了,大袖飘舞,道袍「卜卜」,连背上
的剑穗手中的拂尘,都像直线平飞着。萧琼华看了,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再加一
些内劲。蓝天鹏则认为「清云」道人的尽展轻功,是他既有的步骤,即萧琼华方
才不那么说,他仍要尽速飞驰。

  随着皎月的升高,那片银光闪闪彩霞的冰川高原,也愈来愈近,愈来愈美洲
美观了。渐渐,寒气扑人,地上也间有些晶莹似霜的白雪,而且,远近山头上,
也有了点点银妆,这些有冰雪的山势,直抵前面的冰川高原。就在这时,正南一
座积满白雪的圆岭上,突然现出一灰一两个快速人影。只见那个红灰人影,快如
电掣,捷逾飘风,运由园岭上,飞驰而来。清云道人尚未发觉,蓝天鹏为防意外,
只得咳嗽一声。沿途行着,一直保持静默,蓝天鹏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咳嗽,自然
格外引起「清云」道人的注意。

  「清云」道人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神色一惊,脱
口一阵轻「啊」,同时自言自语说道:「是他们两人。」

  蓝天鹏见「清云」道人已发现红灰两个人影,立即关切的问:「怎么,道长
认识他们?」

  「清云」道人见问,立即望着蓝天鹏和萧琼华,机警的说:「这两个人是一
对冤家死对头,我们最好是坐山看虎斗。」

  蓝天鹏没表示什么,因为他一向不喜欢干预别人的事,除非对方恃技凌人。
萧琼华则不同,她一听「坐山看虎斗」,不由娇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服。因为
「坐山观虎斗」是一种一人难敌二虎,坐待两虎俱伤,而后下手的怯弱,取巧手
法,「清云」的话,显然是说来人是一对厉害人物。当然,这对争强好胜,身怀
绝技的萧琼华来说,不啻是一种侮辱!因而她娇哼了声,嗔声问:「这两人的素
行如何?」

  「清云」道人正待回答,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已到了身后!紧接着,「
飓飓」两声,一红一灰两道人影,分由三人的左右如飞驰过——萧琼华一见,芳
心大怒,但她见「清云」和蓝天鹏两人都没有任何表示,只得将倏起的怒气强捺
下去。

  只见身穿血红袍的人,年约四十余赠,浓眉虎目,颊下长须,头蓄长发,上
戴金冠,好似封邑一邦的王侯!唯一不衬的是他的背后背着一对四棱卷花的红铜
大杆,擦拭得精光闪亮,耀眼生花,看来至少近百斤。另一人穿月白长衫,戴水
蓝方巾,白净透黄的面皮,蓄着不满三寸的小胡子,看来不满四十岁。但是,根
据月白长衫人的浓眉四目,显然和红袍背作人,都是边野之人,由于月白长衫人
徒手,可能使软兵器,或短小兵刃,两人飞身驰过,但却同时回头,当他们看到
萧琼华时,目光一亮,脱口轻「咦」,身形不由顿了一顿。但是,两人也不过是
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他们前来的目的和要办的事情,转过头去,继续加劲疾驰。

  萧琼华见蓝天鹏神色平静,毫无恶意,仅淡淡的望着两人驰去,只得望着「
清云」道人,轻哼一声,沉声说:「看这两人,相貌凶恶,行色鬼祟,定非善类。」

  清云道人只得叹了口气说:「这两人虽然高傲,自负,倒无大恶……」

  萧琼华立即沉声问:「这么说,小恶不少了?」

  「清云」道人同迟疑的说:「恃技凌人的事倒是有的,因而在西域也创了些
许侠义薄名。」萧琼华听了「恃技凌人的事是有的」,芳心一惊,怒气全消,她
深怕她自己也犯了这个侠义之士的禁忌。

  心念间,又听「清云」继续说:「穿红袍的是沙理人,名叫孟定山,臂有神
力,双杆百斤,人称「红袍大帝」,在中极为富有。孟定山自从十年前见过「冰
川女侠」后,便向天发誓,要娶「冰川女侠」为夫人,把所有的妻妾都遣散了,
以表他的痴情决心。」

  萧琼华一听,立即插言问:「看方才情形,显然是去丽宫,找「冰川女侠」
去了?」

  「清云」一声苦笑说:「看这两人急急飞驰情形,八成是前去找「冰川女侠」
决斗。」

  蓝天鹏不解的问:「那个穿月白长衫的是什么人?」

  「清云」道人说:「那人是托克城人,名叫盖普文,由于他喜欢读书吟诗,
所以自称「托克公子」,加之经常前去中原,又穿儒服,更是自觉是名符其实的
公子哥儿。盖普文的书诗如何,贫道不知,但他的功力,的确不错,尤其一柄白
柄精扇,真可称得上出神人化……」

  萧琼华看了一眼,立即插言问:「道长,比你的拂尘如何?」

  「清云」道人强自一笑说:「我们没有较量过,但贫道有自知之明,也许能
够自保。」

  蓝天鹏却剑眉一皱,惊异的说:「道长乃昆仑派新任掌门人的师弟,可称得
上贵派第一流的高手,如果不是道长谦虚,便是……便是不喜武艺。」

  「清云」道人自然听出蓝天鹏的话意——如果不是谦虚,便是质资不适练武,
而改变了不喜武艺!是以,皱眉一笑,有些感慨的说:「武功浩瀚如海,各技缺
一不行,最好是样样通,样样精,贫道不如「托克公子」盖普文的,至少三种特
技以上。」

  说话之间,前面的「托克公子」和「红袍大帝」早已走得没有影了,为了谈
话方便,三人也不自觉的驰行一线。蓝天鹏见「清云」道人话多感慨,自然不便
再说什么了。但是,眼前的景象,却愈来愈壮丽了,周围俱是晶莹冰雪,举目看
不见边际的银妆世界,同时,清晰的传来坚冰相击和激流声。尤其,在前面的百
丈以外的晶莹世界中,彩霞缤纷,尤其在坚冰相击的方向,七彩飞射,好似射向
半空的七彩火花,由高远的深处,经过前面,一直延到十数里外。

  萧琼华首先忍不住问:「道长,前面那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巨冰撞击的声音?」

  「清云」道人,立即笑着说:「姑娘和少谷主不是要看冰川吗?前面就是了。」

  蓝天鹏迷惑的问:「冰川不是因冰冻结的吗?」

  「清云」谦和的一笑:「如果冰川冻结,恐怕就没有这个名称了,请想,冰
川结冰不活,年积一年的大雪,岂不雪满冰结,莫说千把看来,就是三年五年,
冰川的走道就消失了。」

  萧琼华奇异的问:「这么说,冰川里都是碎冰活水?」

  「清云」颔首一笑说:「不错,块冰在上,活水在下,但坚冰都不是碎冰,
因为最小的冰块都像辗头,由于坚冰一直在水中互撞,大都形状如球。」

  蓝天鹏望着飞射的缤纷彩霞,似有所悟的说:「这么说,这些射起的彩光,
都是翻翻滚滚的巨冰所形成的了?」

  「清云」道人颔首说:「少谷主说的不错,由于冰在水中不断的被撞,翻向
月亮的一面,全立即反射起七彩光芒,太阳尤为强烈,但没有月夜壮丽。」

  话声甫落,前面坚冰传来的地方,突然响起两声暴喝和数声娇叱。蓝天鹏和
萧琼华,心中一惊,同时前扑——这一扑之势,快如鹰储,捷逾奔电,乍然看来,
宛如两道轻烟直线,把个一直奋力飞驰的「清云」道人,简直惊呆了。

  三十几丈的距离,蓝天鹏和萧琼华可说是一闪即到,两人向下一看,只见宽
大有如长谷的河床中,仅最西面的冰崖下,有滚滚流水的反光。两人游目一看,
只见眼前一片雪亮、看不见方才暴喝娇叱是在什么地方。循着坚冰相碰击的声音
看去,去正西冰崖下的那道冰川,很宽大,而且,根据冰块的撞击和反光的流动,
冰川的水势很急。

  打量间,「清云」道人已跟了上来,同时焦急的问:「两位可看到什么?」

  蓝天鹏摇摇头,首先回答说:「奇怪,只听到暴喝娇叱,没看到人影。」

  「清云」一听,立即焦急的催促说:「不好,那他们一定是过河了。」说罢,
当先向河床下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都感到莫名其妙,因而齐声问:「道长,你怎的知道方才的
两人已过河了?」说话之间,飞身跟进,直奔河床下。

  「清云」见问,立即焦急的说:「方才贫道只隐约听到暴喝,并不敢确定,
而且根本没听到女子的叱声,如果有女子的叱声,就是过河了……」

  蓝天鹏立即关切的问:「你是说他们两人已去了冰川丽宫?」

  「清云」道人,焦急的颔首说:「他们不但去了,而且已冲过了丽宫外围的
警视线……」

  萧琼华立即忿忿的问:「这么说,他们两人,不是被邀请前来的了?」

  「清云」道人立即忧急的说:「如果是被邀请来,还会半夜三更的往宫里闯
吗?」说话之间,已到了震耳欲聋的冰河边缘。只见冰川宽约数十丈,水流十分
湍急,巨冰大者如磨磐,小者如斗鼓轰轰隆隆,相互撞击,翻翻滚滚,直往下游
流去。

  看了这情形,萧琼华顿时忘了方才的话头,因而惊异的问:「这冰川水流如
此湍急,不知它发源于何地?」

  「清云」道人心急过河,但萧琼华问了又不能不答,因而简要的问:「昆仑
主脉之分处,天山之巅,共有四座湖,四季如春常年不冰,四湖溢出之水,最后
一齐汇集流人冰川上流,所以水势汹猛滚滚推动,迫使巨冰疾走,不时撞下两岸
冻结的巨冰,终年不息,以致行成。」

  蓝天鹏听罢,立即接口说:「这么说,方才的「红袍大帝」和「托克公子」,
都是由冰川上飞渡过去的了?」

  「清云」道人颔乎说:「不错,所以在轻功方面,他们就远胜贫道。」

  萧琼华一听,不由惊异的问:「怎么,道长是说,你无法渡过?」

  「清云」苦笑一笑说:「当然可以渡过,只是没有「红袍大帝」两人飞渡的
速度。」说罢,又肃手一指说:「少谷主和萧姑娘先请。」

  蓝天鹏一听,立即皱眉说:「我们未被邀请,怎可过河,万一对方警卫请问,
我们如何回答。」

  「清云」立即果断的说:「对方问起来,一切由贫道对付。」蓝天鹏和萧琼
华见「清云」对丽宫方面,关怀情急,溢于言表都不禁感到迷惑!正感不解,「
清云」已谦和的说:「两位如此谦让,贫道只好簪先了。」了字出口,飞身而起,
足点流冰,直向对岸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看了这情形,俱都愣了,因而对白天的想法,完全推翻了,
白天他们以为「清云」道人自动做向导领他们前来,如果不是尘念已动,就是与
「冰川女侠」有嫌恶,现在看来,似乎又与「冰川女侠」有什么关连。心念间,
两人怕「清云」有所闪失,而且,也不愿让「清云」看到他们两人施展绝技——
身法步。是以,两人一愣之后,即展巧妙身法毫无声息的跟在「清云」道人身后,
身形之优美,好似随风飘游在水面上的浮萍。

  「清云」道人点足飞纵,十分谨慎,不敢分心,因为一旦失足跌进河内,即
使有横练功夫的人,也难免被撞击的碎骨粉身,自然无暇后看。但是,他的心里
当然一直以蓝天鹏两人是否会过为念,是以,当他最后跃起飞向对岸,落脚刚刚
踏上岸边立即回身后看。他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面色大变,顿时惊呆了,只见
对岸,一片晶莹冰雪,闪闪银光中,哪里有蓝天鹏和萧琼华的影子?但是,他终
归是年事已长,久历江湖的人物,而且他断定蓝天鹏两人绝不会不言不语的转身
就走。

  由于这一发现,他惊得倏然回头——就在他转身回头的同时,蓝天鹏已谦和
的笑着说:「还是道长在前引导吧。」

  「清云」道人先是一呆,接着欣然应「好」,也不多说什么,展开轻功纵耀
如飞,直向冰岸前面驰去。就在三人前进的同时,冰崖上的远方,再度传来两声
暴喝。「清云」道人一听,立即焦急的说:「少谷主我们快去,这两人一定是前
来找事的。」说话之间,已到冰崖下,三人身形不停,腾空而起,直上冰崖上升
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虽然断定「清云」道人必与「冰川女侠」有关连,但在未
证实之前,仍怕他遭对方的警卫暗算。是以,两人略提真气,身如凌空飞燕,越
过「清云」,直飞崖上,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到崖上,疾演身法步——也就在两
人凌空一跃上崖的同时,数声娇叱同起,分由远近扑来数道红影。蓝天鹏虽然施
展身法步,但周围环境依然看得十分清楚。只见远近扑来的数道寡激,俱是身穿
红缨长裤,头戴红缎帽,四边缀着白皮毛的持剑少女。由于蓝天鹏和萧琼华施展
的是绝技身法步,二人一到崖上,立即由两人幻成十数人,当前的两个红衣警卫,
自然是同时扑空了。较远处的几人,虽然仍仗剑攻来,但动作迟疑,神色惊异不
解。

  就在这时,崖边人影一闪,「清云」道人已凌空跃了上来。「清云」道人的
双脚方自踏上崖边,立即大声说:「住手,都是自家人。」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虽然迷惑,立即停身。这时远处也纷纷奔来几个女警
卫,众女一见「清云」道人,立即惊喜的说:「原来是道长。」

  「清云」道人立即沉声说:「这两位中原首屈一指的男女双侠,这位是蓝少
谷主,这位是萧姑娘,大家见个礼,各回岗位。」

  众女一听,纷纷扣剑躬身,齐声说:「欢迎中原男女双侠光临冰川。」

  蓝天鹏和萧琼华,知道「清云」道人介绍的目的,是要那些女警卫,知道他
们两人是中原来的一男一女,都是侠义中人物,因为说摩无岭冷香谷,那些西域
女孩子,也未必都知道。这时听那些女警卫,居然称呼他们中原男女双侠,真是
啼笑不得,但是,两人仍谦和的还了礼。

  「清云」道人立即关切的问:「方才来的「红袍大帝」和「托克公子」去了
哪里?」

  其中一人,立即转身一指深处,恭声说:「我等拦阻不住,他们已向官方向
闯去。」

  「清云」道长一听,立即沉声说:「他们两人如果怆惶的逃出来,不用拦阻,
任由他们离去吧。」众女纷纷恭身,齐声应是,转身退回本位。

  「清云」道人,立即向蓝天鹏两人,肃手催促说:「少谷主和萧姑娘请,前
面就是冰川丽宫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这时已肯定「清云」道长与「冰川女侠」有什么渊源,看
了「清云」指挥众女的神情语气,好像他就是主人似的。这时听「清云」道人说
前面就是丽宫了,但是举目一看,俱是一望无际的冰雪和一些起伏如丘的雪岩,
根本看不见什么美丽宫殿。但是,根据方才那两声暴喝,又明显的就在前面百丈
以内,心念之立,两人早已飞身上前。

  「清云」道人一面紧紧跟随,一面惶愧的说:「少谷主和萧姑娘一定怀疑贫
道帮弄玄虚,不过,不出一两个时辰,两位自会同情贫道的良苦用心。」

  蓝天鹏的确如「侠丐」马五说的一栏,遇大事聪明,小事反而糊涂,这时他
已看出「清云」不让他们先去昆仑派的总坛,而不惜泄漏冰川丽宫的历代秘密,
而费尽心机他们胶来,当然另有苦衷。但是,他深信「清云」道人如此做,是善
意的,是以谦和的说:「道长尽请放心,如果在下与表姐信不过你,也不会前来
了。」

  「清云」道人一听,不由激动的说:「好,听了少谷主的话,贫道十分感激,
此番如能诸事顺利,任何苦难加诸贫道之身,贫道都愿承担,而甘之馆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听得十分不解,尤其在「清云」道人的最后的几个字音中,
居然有欲泣意味,更令两人惊异。本待询问原因,但眼前景象已变,目光同时一
亮——只见眼前,逐渐现出一人方圆数里的深谷,乍在看来,似乎没有出口。

  再往前进,已能看到谷中现出的鲜绿树来和弯弯曲曲的水光。看看将到深谷
边级,前面雪岩后,然后,闪出四名红衣仗剑的女警卫。四女一出,立即横剑娇
叱:「何方男女,夜间丽宫,还不赶快站住。」

  「清云」道人,早已挥动着手中拂尘,大声说:「贫道清云,亲引贵宾光临,
你们快退加岗位。」

  四名女警卫想是看清了「清云」道人的衣着像貌或是所出了声音,是以齐声
欢呼说:「道长快去,方才左边的姐妹那边,有人冲了过去。」

  「清云」道人立即宽声说:「大家不必慌张,贫道引贵宾前来,正是为了那
两个人。」说话之间,已到了近前。四个红衣帽的女警卫,纷纷叩剑躬身,经示
欢迎。蓝天鹏和萧琼华,颔首为礼,急步而过。

  一过雪岩,谷中的情势景物,已尽收眼底。只见百丈上的万绿丛中,水光闪
闪,殿宇巍,看来那些亭台殿阁,似是依着水徽建筑,但在高处看来,却另有一
番规格。殿宇五栋金赤,壁阶银玉,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五彩迷离,幻成人间
难见的奇异的景色。在崖上看来,丽宫是依其中自然的形势建成,依谷缘为范围,
并没有另建宫墙中门。但是,就在蓝天鹏游目打量的一刹那,蓦见靠近东面的一
片空地上,两圈剑光闪闪,四道人旋飞,正是方才的「红袍大帝」,他和那「托
克公子」各自缠上一个似乎身穿霓裳彩衣的女子。

  打量未完,「清云」道人已脱口急声说:「他们已在那里了,少谷主,我们
快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就在「清云」道人话刚出口的同时,身形已凌空而起,宛
如搏兔苍鹰般,直向百丈以外的两团剑光处飞扑过去——「清云」道人哪敢怠慢,
也尽展轻功,沿着斜崖人工宽道,直向各中,急急驰过去。蓝天鹏和萧琼华是何
等身后,百丈斜崖,只是起落升扑之际,眨眼之间已到了打斗现场。两人来得突
然,而且毫无声息,打斗中的「红袍大帝」和「托克公子」以衣两瞳挥剑拒敌的
霓裳女子,根本不知。但是,突然数声娇叱,径由附近花树下,应声纵出数名霓
掌女子,各近宝剑,径向蓝一在鹏和萧琼华扑来。

  蓝天鹏一见,立即朗声说:「姑娘们请不要误会……」

  话未说完,数名霓裳女子横剑站身前一丈以外,其中一个叱声问:「快些说
明你们的来历,免剑下为鬼。」

  蓝天鹏一听,心说好大的口气,但口里却回答说:「我们个是「清云」道人
的友人……」

  其中一个女子,立即以较为缓和的口气问:「「清云」道人的呢?为何不来?」

  话声甫落,七八丈外已传不料「清云」道人的焦急声音:「贫道在此,不要
误会。」

  打斗中的「红袍大帝」和「托克公子」这时也大喝一声,逼退了两人霓裳女
子,飞身退出圈外了。旁边的「清云」道人,也飞身赶到,立于蓝天鹏身后,向
着数名剑在前的霓掌女子,催促说:「你们几位都请退回去,这两位贫道特为宫
主请来的贵宾。」跳出圈外的「红袍大帝」和「托克公子」,俱都轻喝一声,竟
向这边走来。

  蓝天鹏和萧琼华,这时才看到「红袍大帝」和「托克公子」方才和那两个霓
裳女子肃手说:「少谷主请随贫道来。」说着,迳向一人身穿银缎霓掌,缎红边
的女子走去,由于她秀发高挽上插凤鸣,而娇靥上尚覆着一层银丝薄纱,蓝天鹏
断定那女子就是冰川女侠。

  蓝天鹏刚刚举步,急步走来的「红袍大帝」已大喝一声:「慢着,本大帝有
话问你。」

  蓝天鹏剑眉一绝,停身沉声问:「你有什么话要问在下?」

  「红袍大帝」尚未开口,「托克公子」却抢先问:「你小小年纪,找宫主何
事?」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你凭什么问在下的事?在下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托克公子」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剔眉怒声问:「你可知本公子爷是谁?」

  蓝天鹏晒然一笑,说:「是谁在下有何关系?」

  「托克公子」忽然暴睁两眼,大喝一声,正待飞身前走,立在他身边的「红
袍大帝」,猛的横臂将他拦住,同时,怒声说:「待本大帝问完了一问题,你再
打也不迟。」

  「托克公子」骤在被阻,更是怒不可抑,不由暴喝一声:「你待怎的?」的
字出口,右掌一翻,已向「红袍大帝」的小腹劈出——「红袍大帝」也非俗物,
沉哼一声,倏退半步,撩掌就扣「托克公子」的右腕!「托克公子」沉臂塌肩,
左掌斜横射出,右掌却趁势抓对方的下阴。

  蓝天鹏见对方两人出手低俗下流,立即震耳一声在喝:「住手。」这声大喝,
使在场的群女,耳鼓嗡嗡,心跳气浮,都不由大吃一惊。电光石光般交手的「托
克公子」和「红袍大帝」也不自觉的分开了。一旁的「清云」道人看的清楚,如
果徒手的「托克公子」两人中的一个相搏,根据他们那种快速手法,他实在地制
胜的把握。

  但是,闻言分开的「红袍大帝」,却急步走至蓝天鹏身前一丈外,举手一指
娇靥凝霜的萧琼华,沉声问:「这个美丽的少女是你何人?」

  蓝天鹏沉声说:「她是在下的表姐。」

  「红袍大帝」继续沉声问:「她在中原可曾结婚?」

  早已满腹怒火的萧琼华,哪里还忍得住,不由用手一指,怒声说:「本姑娘
的事,要你过问吗?」

  「红袍大帝」仰面哈哈一笑说:「美人,本大帝要娶你作妃子,我为什么不
能问?」

  萧琼华气得靥透杀气,娇躯发抖,不由自语似的说:「你这简直是自己找死。」
说轻,转首望着「清云」道人,沉声问:「此地可否杀人?」

  「清云」道人尚未答话,「红袍大帝」已哈哈一笑说:「嘱目天下,谁敢杀
我?」

  萧琼华哪里还管得着丽宫内的有什么禁忌,玉腕翻处,呛嘟龙吟,青芒如电
一闪,「青冥剑」已撤出鞘外!同时,用剑指着「红袍大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本姑娘敢杀你,本姑娘今天就要将你分尸此地。」

  「红袍大帝」一听,反而笑更响亮了!萧琼华立即怒叱说:「闭嘴,快撤你
的兵刃。」

  红袍大帝继续哈哈笑着说:「本大帝和美丽的姑娘们过手,向来不用兵器。」

  萧琼华立即怒叱说:「本姑娘今天就要你用兵器。」器字出口,急步前进,
挺剑直刺。

  红袍大帝哈哈一笑,晃肩欺身,双掌金挥,一击萧琼华的宝护手,一击萧琼
华的酥胸,两掌齐发,快如石火。「清云」道人自然知道萧琼华的武功惊人,覆
纱女子和一些霓掌女子,却都替萧琼华在担心。萧琼华目的要逼对方使用兵器,
是以,剑势不变,飘身后退,而青暗剑却疾走工字——覆纱女子等人,只见青芒
一闪,萧琼华和「红袍大帝」同时停身,当的一声飞耳轻响,众人同时惊叫出来。

  只见萧琼华的剑势不变,依然挺剑笔直,但是,剑尖已抵在「红袍大帝」的
咽喉上,而他头上的金冠,也被剑尖削落地上。「红袍大帝」两臂伸张,张口瞪
眼,下颚紧紧压着萧琼华的剑尖,似乎这样剑尖就刺不进他的咽喉里。方才黑中
答案红的脸,这时早已吓得惨白如纸,一双眼睛充满了震惊恐怖,豆大的汗珠由
他的广额上,籁籁的滚下来。

  「托克公子」愣了,他在狂傲的横行西域,也曾去过不少次中原内地,却从
来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女子。「清云」道人也看得呆了,他虽然相信萧琼华的剑
术一定远胜「红袍大帝」,但没想到竟胜得出乎意外的骇人。冰川而宫的一群霓
裳女子,更看得目瞪口呆。

  萧琼华用剑尖抵着「红袍大帝」的咽喉,冷然一笑问:「现在你要不要用兵
器?」「红袍大帝」震骇的连连颔首,哼哼发声,已不敢张口说话了。

  萧琼华娇哼一声,沉声道:「不怕你不肯。」肯字出口,剑尖顺撤剑之势一
划,嗤的一声,击在「红袍大帝」胸前的背作豹筋,应声而为断,两柄红桐大作,
也「咯咯」两声,坠落地上。

  「红袍大帝」好似鬼门关放回的厉鬼,厉喝一声,俯身拾作,同时,厉声说
:「你放了大爷如放虎,大爷今天不将你砸成稀烂,势不为人。」

  萧琼冷冷一笑说:「你既势不为人,那人等会就作鬼。」

  「红袍大帝」一听,双目尽赤,厉喝一声:「大爷和你拚了。」厉喝声中,
神情如狂,一式「泰山压顶」,双排平行挥出,挟着慑人劲风,直向萧琼的天灵
砸去,声势的确骇人。为萧琼华担心的丽宫少女们,再度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诸女惊呼的同时,一声娇叱,纤影闪动,青芒匹练一阵如龙翻滚,一声
惨嚎略略连声,双排坠地的同时,地上也多了五截尸体。丽宫诸女一见,纷纷骇
震失色,不自觉的齐掩娇靥,脱口尖呼!「托克公子」盖普文和「清云」道人,
以及覆纱女子等人,俱都惊呆了。

  萧琼华以翻滚的剑势将「红袍大帝」的身体力斩五段后,同时又向呆立发愣
的「托克公子」身前走去,同时,沉声说:「还有你……」话未说完,急忙一定
惊魂的「托克公子」连连退了数步,神情恐怖,张口结舌,他已就得就不出话来
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低沉而又清脆的女子声音:「得饶人处且饶人,贵
宾请顺主人心。」这声音并不严厉,但却有一股凛然不可拂逆的威力。

  萧琼华的抬头一看,凤目倏然一亮,也不由愣了。只见七八丈外的如茵草地
上,赫然立着一个头技银纱,身穿拖地亮绝色美丽少女,在她芙蓉的娇靥上,也
蒙着一层蝉翼般的薄薄银纱,再看丽宫的所有霓裳女子,早已纷纷的跪在草地上。

  蓝天鹏和萧琼华的看了这情形,俱都愣了,他两人原以为那个靥罩薄银纱,
身穿霓裳女子永是这座美仑美免的丽宫女主人。这时,看了所有丽宫诸女,纷纷
屈膝下跪,向着卓立草坪上,身穿着亮缎拖地银裳、面罩薄纱的绝色少女行最敬
礼,这才恍然明白,这位美丽的银裳少女,才是这座壮宇宫殿的真女主人——「
冰川女侠」。

  蓝天鹏和萧琼华,凝目细看「冰川女侠」,乌黑的秀发高挽,上插凤金银,
环佩齐,缤缀银花,脸如新月,浅画蛾眉,尤其她的肤色有如凝脂白玉,映月生
辉,确是世间少见的绝色美女。尤其,在她的娇靥上,罩上一野薄薄银纱,更衬
得她风华绝代,美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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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一章郎情妾意

  但是,最令蓝天鹏和萧琼华不解的是,这位美艳如仙的丽宫女主人「冰川女
侠」,乍然看来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再看「清云」道人,也
以外宾参见一派之尊的礼节,稽首躬身,而「托克公子」盖普文,早已和其它诸
女一样,俯身跪在地上,早已没有来时的傲气,想必是感于「冰川女侠」一的一
句话,救了他的一条命,而以大礼跪拜为谢。蓝天鹏看罢,立即示意萧琼华收剑,
两人以外宾拜会一派之尊的礼节,肃立拱揖,微躬上身。

  「冰川女侠」一等诸女高呼「叩见宫主」完毕,立即谦和的肃手说:「两位
贵宾免礼,请「清云」道人恭请两位贵宾「莹宫」奉茶。」

  「清云」道人立即恭声应是,并转身向蓝天鹏和萧琼华,谦和的说:「少谷
主和萧女侠请。」

  蓝天鹏和萧琼华也不答话,再向「冰川女侠」微一躬身,跟在清云道人身后,
沿一道花径,迳向一座绮丽花园中的晶莹殿前走去。「冰川女侠」一等蓝天鹏两
人走上花径,立即命令诸女走立,并吩咐即刻收葬被斩为五段的「红袍大帝」的
尸体。最后,才望着俯跪在地的「托克公子」,沉声说:「盖普文,本宫主早已
至此,你可本宫主为何救你不救「红袍大帝」。」

  跪在地上的「托克公子」,赶紧诚惶诚恐的说:「晚辈不知,尚望宫主示意。」

  冰川女侠冷冷一笑说:「红袍大帝,狂妄无知,仅凭几分蛮力,鱼肉乡里,
欺侮女子,是以本宫主不救他,而你盖普文,除对本宫主纠缠外,尚无大恶,是
以救你……」

  话未说完,「托克公子」早已连连叩首说:「多谢宫主救命之恩,并宽恕晚
辈冒渎之罪。」

  「冰川女侠」微一颔首说:「今夜之事,望你离去,不必再提,传扬开对你
盖普文的颜面也不光彩,你知道吗?」

  「托克公子」连连叩首说:「晚辈晓得。」

  「冰川女侠」微一颔首说:「晤,你可以走了。」「托克公子」再度叩首起
身,觑目看了一眼「红袍大帝」那堆尸体,展开轻功,直向正东冰崖瞳如飞驰去。

  萧琼华一面前进,一面不时转首看了一眼「冰川女侠」,她想到方才被「冰
川女侠」以严肃的语气阻止她惩戒「托克公子」于前,又要向对方躬身施礼之后,
仔细想来,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但是,她想到对方是一方首领,而且是外界一直
传的神秘人物,假设不是「清云」说出丽宫的秘密,还不是一样的视「冰川女侠」
为天女?再说以泱泱中原侠女,岂肯失礼于西域化外的女子。念及至此,芳心一
畅,郁气全消。

  穿过面前的紫竹林,蓝天鹏和萧琼华的目光倏然一亮。只见前面一道晶莹矮
墙,缕有梅花砖孔,两只栖凤,共街一只牡彤花,确是个别致美观的月形园门。
门内是一片绚丽花园,假山湖石,一式通体晶莹,形如白石,又似水晶,加上四
周的奇花异草,和对面莹官大殿,在皎洁的月光下照耀下腾腾陇陇,闪闪烁烁,
恍如天上仙境不似尘凡人间。莹宫左右有门侧殿,均有朱漆回廊,弯弯曲曲,分
别通向深处各殿,在高耸的针松间,逸出晶莹的殿瓦和飞檐。

  三人沿着花径前进,两边花圃间,俱是中原少见的奇异大花,大淡紫,有血
红,有浅黄,有粉红,芬芳扑鼻,满园生香。莹这殿阶广台上,静肃的立着八名
红衣背剑女警卫,另有四名霓裳女子,恭迎在殿门下。蓝天鹏和萧琼华,在「清
云」道人的引导下,登阶在趋殿门。这时莹宫大殿内,灯我通明,恍如白昼,殿
中金碧辉煌,形如中原的皇宫大内。八名女警卫,纷纷施礼,四名霓裳女子躬身
相迎。进入殿门一看,这才发现宫灯照耀的大殿内,锦屏层层,不知是何用意。

  走在前面的「清云」道人,一到锦屏前,才侧身肃手,谦和的说:「少谷主,
萧姑娘,请。」蓝天鹏和萧琼华也不谦逊,迳自绕屏进入,这才发现,每层锦屏
后,都是一个阵设豪华的广间,每个都有四个待女肃立伺候。

  「清云」一直肃手说:「请。」蓝天鹏和萧琼华也就不客气的一间一间的深
入直进。

  直到第五个广间,里面陈设突然与其余四进现然不同,在一座高大锦绣绣壁
下,分设四张玉桌锦墩,中央却有一张红玉锦被大椅,一望而知,那张红玉大椅,
就是丽宫主人「冰川女侠」专坐的。蓝天鹏游目一看,颇觉奇怪,每一个广间里
都有待女伺候,唯独这一间,一个人影也都没有。这一间特别广大,除了一椅四
桌四墩外,别无他物,仅中央锦破玉椅的一侧,悬放着一块晶莹云板,和一个小
绒锤。游目打量间,「清云」道人已肃手请蓝天鹏和萧琼华两人,往右侧宾位的
两张玉桌坐下来了。

  「清云」道人,一俟蓝天鹏两人落座,立即低声音说:「少谷主和萧姑娘请
勿见疑,这里是「秘议宫」……」

  蓝天鹏立即不解的问:「为何在秘议宫会客?」

  「清云」道人谦和的一笑说:「稍时两位知道了。」说罢,自己运至左侧的
第二张玉桌后坐下。

  蓝天鹏却迷惑的说:「现在我们虽然已到了冰川高原的丽宫,方才见了「冰
川女侠」,仔细想来,连我自己也闹不清我们前来是为了什么?」

  「清云」道人欠身一笑说:「贫道方才已说,再等片刻两位就知道了。」

  蓝天鹏一听,只得改变话题问:「方才来时,那两个缠斗「托克公子」和「
红袍大帝」的霓裳女子看来剑法不俗,为何还斗不过对方两个徒手?」

  「清云」道人叹了口气说:「不瞒两位说,那两个霓裳女子,就是现任主人
「冰川女侠」的同一代姐妹,她们不愿手杀「红袍大帝」和「托克公子」当然是
怕树强敌……」

  萧琼华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说:「我今夜杀了「红袍大帝」,不是为此
地带来了麻烦了吗?」

  「清云」道人立即正色说:「萧姑娘则不同,您非但没有如此地树敌,而且
为她们解除了两个经常前来纠缠不休的歹徒。」

  蓝天鹏是不解的说:「在下不懂道长的意思。」

  「清云」正色解释说:「这两人恶障,经常来缠,目的要娶「冰川侠女」为
妻,并且还要自为宫主,其实,他们却不知,现在的「冰川女侠」,年龄尚不足
二十岁……」

  蓝天鹏和萧琼华虽然事先早已知道了丽宫的秘密,但这时听说现在「冰川女
侠」还不足二十岁,也不由惊得脱口一声轻啊,震惊的说:「真的?难道每届丽
宫的女主人,都活不过二十岁?」

  「清云」道人黯然颔首的说:「不错,方才两位看到的那样霓裳女子,其中
有一名靥罩薄纱的那是上一届女主人的姐妹。」

  蓝天鹏却不解的问:「奇怪,怎的未见有年事高的女子担任警卫,何以都是
少女?」

  「清云」道人有些感慨的说:「莫说年事高的女子,就是刚刚学步的女婴,
也不在少数。」

  萧琼华不由惊异的问:「可是因为天已入夜,她们都安歇了?」

  「清云」道人点点头:「不错,不过就是白天两位前来,也见不到她们。」

  蓝天鹏和萧琼华不由齐声问:「为什么?难道将她们监禁在某一个地方不成?」

  「清云」略微迟疑的说:「这话很难说,如果说不是监禁,她们在后宫又不
能随便出来,若说她们被监禁,她们同样的可以下山到镇上购买物品。」

  萧琼华接口说:「总之,要得到许可才能外出,否则便不准离开后官一步。」

  「清云」立即颔首说:「不错,她们的唯一职责,就是养育那些周岁以步的
女婴。」

  萧琼华继续问:「那么丽宫中有没有中年女子呢?」

  「清云」道人毫不迟疑的说:「有,她们俱都在后宫里担任煮饭洗衣等协商
辛苦的工作……」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年龄较长者,应该功力也较别人为
高呀,为何……」

  话未说完,「清云」淡然一笑说:「那是当然,功力高的中年女子,多派在
夜间担任巡查警戒的工作,像两位方才看到那位靥罩薄纱的霓裳女子即是。」

  萧琼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关切的问:「看她的容貌,并不像是中年女子嘛。」

  清云淡然一笑说:「那是因为她穿着同其了少女一样的霓裳,加之在月光之
下,脸上又罩着一层薄纱之故。」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蹙,十分迷惑不解的问:「道长,请恕在下失礼,在下对
道长如此清楚丽宫的事,十分不解,可否请道长见示?」

  萧琼华心中一惊,也接口问:「还有,方才我们细看「冰川女侠」总觉似曾
相识……」

  话未说完,远处已传来少女的朗声说:「宫主到。」

  「清云」道人一听,首先起身,神秘的一笑说:「两位要知道的谜,马上就
可以得到答案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自然不便再问,由于「清云」已经离座而肃,因而两
人也站起身来。随着少女们的呼声,终于听到了一阵环佩叮当轻声响,而且,逐
渐走近。锦绣绣壁后,首先走进两个秀发披肩,身穿拖地银裳的少女,同时向蓝
天鹏和「清云」道人施和恭声说:「启禀贵宾,道长,宫主见到。」

  说罢,各自退至两侧,「清云」道人仅颔首会意,并没有说什么,蓝天鹏和
萧琼华静静的站着,也不知应该有什么动作。随着佩声的清晰接近,蓝天鹏的目
光一亮,那位绝色美女,丽宫的女主人「冰川女侠」,在六名银衫少女的簇拥下
走了进来。「清云」道人,立即稽首,微躬上身,蓝天鹏和萧琼华,也同样的微
欠身。

  「冰川女侠」雍容的颔首一笑,肃手廉和的说:「两位贵宾请坐。」说罢,
雍容的走至玉椅前,直到蓝天鹏和萧琼华落座后,她才向「清云」道人肃手,自
己也随之坐在红玉锦破大椅上。「冰川女侠」落座后,立即拿起绒锤,在云板上
「叮叮」击了两下。云板虽小,「叮叮」之声却极悦耳,而且,整个莹宫中,嗡
嗡有声,且有回应。云板一响,八名银裳侍女,立即躬身施礼,鱼贯退了出去。

  蓝在鹏和萧琼华趁机仔细打量「冰川女侠」,她的美,的确称得上天生丽质,
难怪上届的丽宫女主人,选中了她,但也害她。所幸途中遇到了「清云」道人,
在来此途中,讲述了丽宫的秘密,和「冰川女侠」的接替内幕。否则,两人冒然
前来,看到这位年龄尚未满二十的绝美少女,而心里却以为她就是昔年曾向「银
衫剑客」邀请比剑的「冰川女侠」,真不知在如何惊异,如何震骇,怕不对她毕
恭毕敬,诚惶诚恐的大呼老前辈呢。

  心念间,八名银裳侍女已退了出去。「冰川女侠」这才举起纤纤手指,将罩
在脸上的那层薄纱,轻轻的取下来。薄纱一除,蓝天鹏的心头不由怦在一动,不
自觉的有些有脸红,因为,眼前的这位未满双十的少人,实在是太美了,这与他
小时候听老蓝福讲故事的天上仙女几乎一样的,而且,和画中的月中嫦娥并无二
样。

  当然,这并不是「冰川女侠」比萧琼华和兰姬几位绝色少女美,而是「冰川
女侠」的美丽另有一种气质。萧琼华也看的暗赞不已,她觉得「冰川女侠」的确
称得上美艳无双,世间少有,尤其「冰川女侠」雍容、娴静的气质,是她和皇甫
慧,欧阳紫,以及兰香姬所没有的。

  只见除了薄纱的「冰川女侠」绽唇一笑,露出两排编贝般的晶莹玉齿,用她
剪水般的双目,望着蓝天鹏和萧琼华,谦和的说:「我已知道这位是蓝少谷主…
…这位姑娘的尊姓芳名是……?」

  蓝天鹏立即欠身说:「这位是在下的表姐萧琼华。」

  「冰川女侠」立即微一欠身说:「原来是萧姑娘,久仰了。」

  萧琼华也欠身谦和的说:「不敢,方才莽撞之处,尚主宫主原谅。」

  冰川女侠立即歉声说:「萧姑娘,你是客,对方才的事,应该说抱歉的是我,
而且,还要多谢你的斩奸儆恶,为我除去了两个纠缠不休的狂徒。」

  蓝天鹏一直想着「冰川女侠」为何知道他身份的事,因而插言问:「请问宫
主,您是怎的知道,在下的来历和身分?」

  「冰川女侠」毫未思索的一笑说:「家兄在月前已半少谷主要来的事告诉我
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听得一愣,不由同时自语似的说:「家兄?」接着,两人又
同时迷惑的问:「请问令兄是哪一位?」

  岂知,坐在对面的「清云」道人,竟含笑起身说:「就是贫道。」话一出口,
蓝天鹏和萧琼华,脱一声轻啊,真的愣了,细看「清云」道人,眉目间果然与「
冰川女侠」一样,难怪方才两人一见「冰川女侠」时,便有似曾相识之感。

  「清云」道人,微一欠身,歉声说:「非常抱歉,贫道虽然逛语犯戒,但了
为救自己的胞妹脱离苦海,保全生命,不得不虚诈作假,祖师知之,当明贫道之
不得已而为之。」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一定神,再看光颜娇丽的「冰川女侠」,
这时已花容惨淡,黯然的低下了头。

  「清云」道人沉重的继续说:「两位有什么话,尽管发问,现在整个莹宫中,
就我们四人,这里是秘议官,没有人敢走进来偷听,两位尽管放心。」

  蓝天鹏略微迟疑的说:「在下有一下疑问,不知当问不当的问。」

  「清云」道人立即凝重的说:「贫道以为,没有比丽官的秘密更重要的问题
了。」

  蓝天鹏一听,知道没有不可问的问题,立即真掣恳切的问道:「在下想请道
长解释一下和宫主的胞妹关系。」

  「清云」道人一听,毫不迟疑的沉声应了个「可以」,随之缓缓坐在锦墩上,
深深吁了口气,才以沉重的心情说道:「首先贫道要说明的是宫主的母亲是贫道
的继母,而且是贫道拜在昆仑掌门「玄清」仙长座下以后才迎娶的。当然,我的
继母就是此地丽宫中的女弟子,她老人家为了另谋人生幸福,请求上两届的这主
准许她下山选择夫婿,她老人家选的夫婿,就是贫道家父,一位刚刚失去妻子的
中年人。继母在和家父成婚之前,曾明言在先,她老人家的第一个女儿,在届满
周岁之后,必须送往冰川高原的丽宫中作替身。」

  「当时家父曾经表示反对,但为了获得另一个他喜爱的妻子,最后他不得不
答应这件事,可是当继母真的生了玉妹时,家父又舍不得把玉妹送来了。继母深
知丽宫的法规厉害,到了玉妹周岁那天,家人吃了喜筵,就在那天晚上,母和玉
妹一齐失踪了。家父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就此分离,
终生不得再见,真是痛不欲生,大哭失声。」「清云」道人说至此处,神色黯然,
声音低沉。高坐玉椅上的「冰川女侠」,也早已娥眉轻螫,明目噙泪,掩不诠内
的悲戚。蓝天鹏和萧琼华对这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也不禁报以同情之心。

  「清云」道人继续低沉的说:「贫道原藉河南,且家父又不习武功,迢迢数
千里的路程,要他老人家如何追赶,因而,怎能不忧,又怎能不急呢?而贫道的
两个弟弟,也都在外经商,不在他老人家的身前。几个月过去,一天,我继母一
个人仆仆风尘的赶回家去,夫妻见面,抱头痛哭,这对家父来说,多少得到一些
安慰,但是,几个月的病体折磨,他老人家的也就此不起了。」说至此处,「清
云」双目湿润,「冰川女侠」已是珠泪潜然了。

  「清云」道人继续说:「当家父弥留之际,贫道恰巧云游河南返回故乡省亲,
一眼赶上见有父西归前的最后一面,当时情形,十分悲惨,家父临终时,尚握着
继母的手,不停的呼关玉妹的名字,并要求继母老人家答应他,无论如何要将他
唯一的女儿救回家。当时为了安慰家父的心,使他老人家西归无虑,继母和贫道,
都一口答应家父,无论如何也要把玉妹救出丽官,使她享受以一般少女应该享乐
的快乐和幸福。」

  说至此处,「清云」道人不由感慨的摇摇头说:「话是这样对父说出去,他
老人家也欣慰的含笑归西,可是这件艰巨而棘手的事情,却一直拖到今天,而且,
她老人家也一向诚实无欺,绝不因事情困难而打消了救玉妹的念头,这十多年来,
她老人家仍不辞辛苦的长途跋涉,冒着风吹日晒的风霜之苦,每年前来西域一次,
来看贫道和她老人家的独女。当然,继母所寄望的玉妹芳龄及等,以便向前任宫
主请求,带玉妹下山择婿,了却心愿,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清云」说至此处,黯然一叹说:「没想到,今年春天,继母再来时,玉妹
无知,已接受了上届宫的印剑,答应留任丽宫的新主人了!这件事令继母伤心极,
也失望到底,这才前年去找贫道商议,并告诉了丽官女主人,在届接替的秘密,
并说玉妹接替了女主人,也就等于判了死刑。」

  萧琼华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说:「会有这等严重?」泪落香腮的「冰川
女侠」,立即凄然点了点头。

  「清云」道人也颔首说:「不错,因为据贫道继母说,丽官的女主人尚无一
人活过三十五岁呢。」

  蓝天鹏却不解的问:「为什么活不过三十五岁?」如此一问,高坐在玉椅上
的美丽的女宫主,立即含羞垂首,带雨梨花娇靥上,同时飞两片红霞。

  蓝天鹏一看,顿时想起「清云」道人途中告诉他的话——只要「冰川女侠」
的春心一波动,她的生命,就算进了枉死城。念及至此,蓝天鹏觉得十分不好意
思,因他怕「冰川女侠」怀疑,而令他有明知故问之嫌了。

  「清云」道人自然看到「冰川女侠」和蓝天鹏两人的神情,因而也技巧的回
答说:「当时贫道也有此一问,继母在不得已之下,只得迫令贫道先向天盟誓,
绝不透露丽宫秘密与他人,她老人家才告诉了贫道有关丽宫主人的事。」说此一
顿,「清云」道人,再度会意颇深的望着蓝天鹏两人继续说:「当时贫道听后,
自然要问继母如何救玉妹的生命,这时继母才说出上届玉宫女主人「冰川女侠」,
曾经飞柬邀请「银衫剑客」比剑的事……」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插言问:「这与在下师伯比剑有何关连?」

  「清云」道人继续凝重的说:「因为丽宫女主人在接任时饮下药物,必须令
师伯的「金刚神功」以其至刚如火的真力,将她本中的药毒逼出……」

  话未说完,蓝天鹏以恍然的口吻,说:「原来「冰川女侠」柬邀师伯前来比
剑是另有用意的呀?」

  但是,萧琼华却一旁望着「清云」似有所悟的问:「这么说,道长费尽心机
邀我们来丽宫济览美景,也是要我表弟为令妹解除体中的药毒了?」

  如此一说,「清云」道人立即惶愧的站起来,真诚的宣了一声佛号,向着萧
琼华的面稽首惭愧的说:「贫道曾有言在先,为了告慰先父在天之灵,以及解除
继母之忧,贫道虽班语犯戒,在所不惜,少谷主和萧姑娘,侠肝义胆,菩萨心肠,
当不会不念贫道一番孝心,而加责难。」话未说美丽的女主人,早已掩面缀泣了。

  「清云」的话至情至理,新接任的「冰川女侠」也在那里哭得伤心,尤其令
蓝天鹏和萧琼华感到的是「清云」道人的一片孝心。但是,疗伤虽然无问题,可
是萧琼华怕的是又多了一位同室姐妹,「冷香山庄」上,又多了一位绝色的少夫
人。

  蓝天鹏心地善良,他觉得莫说这中间还起源于「清云」的孝心,就是一个陌
生人相求救人,他了会不惜消耗体内真力而答应下来。是以他微蹙剑眉,迟疑的
问:「只是不知在下能否为宫主解除体内解毒?」

  「清云」道人一听,心中大喜,知道蓝大鹏已答应了为他胞妹疗毒的事,是
以忍不住兴奋的脱口的说:「能,能,绝对能解除……」

  但是,萧琼华却淡淡的问:「如何解毒?」

  清云道人说:「据贫道继母说,如在一年之内用「金刚神功」只需片刻工夫,
假若满三年,解除的希望就减少了。」

  蓝天鹏一听,立即关切的问:「不知宫主接任几个月了?」

  美丽的宫主,立即幽幽的说:「还不到三个月。」说话之间,幽怨轻愁,愈
增妩媚,莫说蓝天鹏看得恰在心动,就是萧琼华了都要在心里说一声我见犹怜。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萧琼华不自觉的关切的问:「不知是怎样的疗法?」如
此一问,美丽的女宫主,立即羞的垂下了粉首。萧琼华看了情形,芳心有些不安
了。

  「清云」道人则镇定的说:「据贫道继母说,一种在天灵盖上将头发剃掉,
将头皮割开一个小洞,然后,少谷主视功力之浅厚,用一指或两指,低在割破处,
使血液逆流……」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说:「迫使血液逆流,有如万蚁钻心,那
怎么能忍受得住,再说,在天灵上割破一个洞,也会损了面部的美好……」

  萧琼华一听,不由关切的问:「不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吗?」

  「清云」道人一听,立即望着萧琼华,以期待的口吻说:「另一种方法,就
要萧姑娘帮忙。」

  萧琼华一听,立即大感意外的说:「我?我能作什么?我又不会金刚神功?」

  「清云」道人一听,立即叹了一口气,黯然说:「那就只有用过逆血割洞疗
毒法了。」美丽的女宫主,立即戚然低下了头。

  萧琼华推已及人,当她想到在自己的天灵上留下一疤痕,不管逆血的滋味如
何,就是绝美娇靥上的疤,自己又怎能承受?念及至此,不自觉的沉声问:「道
长将第二个疗作方法说出来,大家听听也不妨嘛,再说,也许还有更妥切的方法
也说不定呢?」

  「清云」道人感激的看了萧琼华一眼,叹了口气说:「第二种疗毒方法,是
萧姑娘手掌,平贴在舍妹脐部上,用吸字诀,将舍妹体中的药毒,循循纳人丹田
内,而后,由舍妹以真力控制毒不让它四散,直到妇女一定的时间,便会排出体
外。」高高坐在玉椅上的美丽的主人,早已听得羞红满面,直达耳后,愈发不敢
抬起头来。

  萧琼华一听,妇女一定的时间,便会排出体外,知道是指女子的经期,因而,
也自觉的靥飞红霞。蓝天鹏听懂了「清云」道人的话意,而且也知道怎的会到了
一定时候自会排出体外。但是,萧琼华却觉得「清云」道人说话很有技巧,他不
说蓝天鹏的手放在「冰川女侠」的脐部上,却说她萧琼华。

  也正因为「清云」的这句话,使得她心中一动,突然问:「不知我的手,抚
在令妹的脐部上,而我表弟的双掌,贴在我的命门上……」

  话未说完,「清云」道人已面有难色的说:「这样太危险了吧。」

  萧琼华却不解的问:「怎么呢?」

  「清云」道人凝重的说:「因为少谷主用的是「吸」字诀,万一不慎将药毒
引起至萧姑娘的体内,岂不害了萧姑娘的一生。」

  萧琼华一听,不自觉的黛眉紧蹙,面透忧色,「清云」道人年事已长,阅历
亦多,自然看出萧凉华与蓝天鹏,明是表组表弟,实是一对自小长大的情侣,焉
能看不透萧琼华的心事。于是,他故意叹了口气说:「舍妹虽然除了药毒,也只
能救她多活几年岁月,至于对家父的诺言,今生今世,算是休想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不由齐声惊异的问:「为什么,道长……」

  「清云」道人再度叹了口气说:「丽宫历届女主人,多为临终之际选择替身,
行妥之后,施即交接,不久也就死去,全宫立即将之安葬宫后。」说此一顿,看
了一看美丽的女宫主,继续低沉的说:「舍妹虽然解除药毒,但却不能选婿事人,
在武林地重大事故发生时,舍妹也绝不可离开丽宫一步,试想,贫道和继母,如
何完成家父临终的交代。」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也不禁报同情的一叹。

  「清云」道人随之望着新任女主人,黯然说:「玉妹,少谷主和萧姑娘的时
间宝贵,他们两位还急于赶回中原参加武林论剑大会,你快唤她们取出金匕首来
吧。」美丽的女主人一听,立即珠泪籁籁而下,同时应了声「是」。

  「清云」道人则黯然说:「如今只有取金匕首割天灵一途了。」

  萧琼华一听,非常生气,不由嗔声说:「道长未免过分爱用心计了,须知我
并没有不答应我表弟为令妹疗毒,只是我不得不为令妹的未来幸福有此顾虑……」

  话未说完,「清云」道人已感激的起身稽首,惶声说:「萧姑娘请息怒,一
切都是贫道的不是,但贫道对少谷主和萧姑娘只有感激,怎敢再动心机。」说此
一顿,不自觉的又慨然一叹说:「凭良心说,不得到姑娘的允许,即使少谷主自
愿为合妹疗伤,舍妹和贫道,甚至少谷主本人,都会有所不安的。」

  萧琼华一听,内心对「清云」的看法非常佩服,因而怒气全消,但她忍不住
坦白的说:「实不相瞒道长和宫主说,我已有了多位同室姐妹了,所以这次的为
令妹疗毒,我不得不慎重的考虑的。」美丽的女宫主一听蓝天鹏已有了多位妻子,
必然是个个美丽,武功俱都不俗的武林侠女,是以,觑目偷看了一眼俊面微红的
蓝天鹏。

  「清云」道人则正色说:「姑娘但请放心,莫说令妹已决心终身不嫁,就是
能够择婿,也不敢服侍少谷主,因为家父的痛苦,贫道等是体会过来的,以少谷
主在武林的声誉及冷云山庄在武林的地位,冷云山的蓝谷主的女儿,怎能让她被
送到这冰川高原作替身的女弟子?」如此一说,美丽的女宫主,早已低下了头。

  萧琼华知道「清云」与他胞妹早已有了默契,绝不趁机给蓝天鹏为妻,为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因而催促说:「既然用第二种方法较完全较安全而无
痛苦,就请开始吧。」「冰川女侠」一听,立即用绒锤的云板上,敲了一下。

  一声击罢,「清云」立即肃手说:「少谷主,萧姑娘,请外间等候。」蓝天
鹏和萧琼华,同时起身,「冰川女侠」也由椅上立起来,以示相送。

  就在蓝天鹏三人走向门外的同时,八个银裳少女,已鱼贯的匆匆走进来。「
清云」道人,引导着蓝天鹏和萧琼华,走进一个锦屏广间内,依序坐下,四个侍
女立即捧上香茶果点来。萧琼华吃了一块糕点,喝了两口茶后,首先关切的问:
「像道长这样在丽宫中,进进出出,好像她们宫中自己的人,难道她们不加干预?
或等到宫主的允许,才准进入吗?」

  「清云」道人莞尔一笑说:「这就是为什么丽官的美丽女孩明明知道当了女
主人会活不长久,但是,她们仍愿意答应接替原因。」

  蓝军鹏立即似有所悟的问:「道长是说,丽宫的女主人,享有许多特权?」

  「清云」道人立即正色说:「何止特权?可说整个丽宫的主宰,生杀予夺,
任由于她,因而,她的亲人,也就成了丽宫中的特权人物。」说此一顿,慨然叹
了口气说:「所幸历届丽宫的女主人,以及她的亲信家人等,都是明是非辩曲直
的贤达之士,否则,后果实在堪虑。」

  蓝天鹏惊异「噢」了一声,别具用心的关切的问:「道长以为我们方才谈话
时,没有人敢潜人偷听?」

  「清云」道人毫不迟疑的说:「绝对没有人敢进入窃听。」

  萧琼华却不以为然的问:「若是有人偷听呢?」

  「清云」立即正色说:「立即处死,不容辩置。」话声甫落,一个银裳少女,
已由屏外走进来。

  「清云」道人一见,立即关切的问:「可是准备好了。」

  银裳少女立即恭声说:「是,恭请少谷主前去。」

  清云颔首会意,即向蓝天鹏和萧琼华肃手说「请」。于是,由银裳少女前导,
三人退向锦壁广间走去。看看将至锦壁广室门前,由于门上悬了一方锦帘,愈境
内中神秘和紧张气氛。「清云」道人一手掀起锦帘,一手肃客说:「少谷主和萧
姑娘请。」

  蓝天鹏举目一向内一看,只见锦壁主椅两边的四张玉桌已移开,就在玉椅前
数尺外,横置一张落地锦床,高令及飞,十分平坦。锦床上覆着一方雪白丝绸,
下面盖着一人,看不见那人的任何部位,位蓝天鹏知道下面躺着的必是「冰川女
侠」无疑。最令蓝天鹏注意的是「冰川女侠」的腹部位上,尚多盖了一方尺余见
方的红线香帕,在雪白的丝绸上,加上一方鲜红的香帕,格外惹眼,十分醒目。
锦床前放一个圆形锦垫,高度适中,自然是蓝天鹏疗毒行动坐的,八个银氅少女
静静的立在两边。

  萧琼华看了情形,自然也安心不少,她当然知道,那方红经香帕下,就是「
冰川女侠」仅仅露出来的玉脐部位。根据这付设备,「清云」道人早已有了妥善
准备,而他的途中等候,苦费心机,抱着一定成功的打算,他这番孝心,也确令
人感动。萧琼华对「冰川女侠」是否真的是「清云」道人的胞妹,她已毫不怀疑,
因为她第一眼看到「冰川女侠」时,便觉得有些面熟。之后,经过「清云」道人
的解释,在眉目轮廊间,的确的是相像的,而且「清云」道人仪表端正,修眉细
目,隐隐有仙风道骨的气质,确是一位真正有道的佛门弟子,更是匆容置疑的真
实。

  一旁的「清云」道人,却别具用心的向着锦床低声问:「玉妹,你准备好了
吗?」这一问当然是多余,但蓝天鹏和萧琼华却非常需要「清云」这一问,借以
证实雪线床单下的人,是否真的是「冰川女侠」。

  只听雪绒床单下的人,娇羞的说:「是的,小妹准备好了,哥哥。」蓝天鹏
和萧琼华一听,果然是「冰川女侠」的声音。

  「清云」道人继续说:「少谷主和萧姑娘已经到了,现在趁还没疗毒前,先
说几句感激他们两位的话吧!稍时聚毒之后……」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迷惑的问:「怎么,疗毒完了之后,反而不能讲话了?」

  「清云」道人颔首说:「是的,那是已将药毒聚在小腹的某一个部位,必须
日夜提气控制,使它不易再度回窜,否则,非但疗毒无效,相反的加速了它的恶
化后果。」

  话声甫落,雪绒床单下的「冰川女侠」立即谦和感激的说:「俗语说,大恩
不言谢,今天我是的确不知道如何感谢蓝少谷主和萧姑娘了,只希望我们今后有
再见之日,那时再拜谢疗毒的大恩吧。」

  萧琼华知道蓝天鹏不便答话,便说:「将来我们自然有再见之日,万一你前
去游历中原,和请前去摩天岭冷香谷小住几日。」

  「冰川女侠」叹了口气说:「我这一生,只有老死此地了,除非武林有了重
大事故,我是没有理由离开西域,假设在我有生之年,两位能够再来丽宫,我们
仍有见面之日,否则,方才的相送,也就是今世我们最后的一面。」话至最后,
喉间便咽,声音凄然,令人听来鼻酸。

  蓝天鹏心中的不安,完全消失了,代替的是拯救一个可怜少女的心情。萧琼
华的嫉妒和顾忌,也没有了,代替的是油然而起的同情。「清云」道人见蓝天鹏
和萧琼华,都无话说,立即肃手说:「少谷主,现在可以开始了,贫道和萧姑娘
在外面为少谷主护法。」说罢,又向萧琼华肃手说:「请。」

  萧琼华见左右还留有八个银裳少女侍候,心中愈加放心不少,是以微颔首,
迳自走出锦壁广室深垂的绣帘外。八个银裳少女的其中一人,一等萧琼华走出帘
外,立即拿起小城锤,在云板上轻击了一下。走出帘外的萧琼华,却见前面有一
个锦屏间的霓裳侍女,纷纷悄悄的走出莹宫大门。这时,她才知道丽富的纪律,
令山如山,无人敢违,她担心蓝天鹏的安危,不愿远离,就在外间的一张大椅上
坐下来。

  锦壁广间的蓝天鹏,原已平静的心,这时由于八个银裳少女的鱼贯离去,再
度不安起来。他愣愣的望着那方红统香帕,不停的搓着双手,不知何时开始。正
在迟迟不安,蓦闻雪绒下的「冰川女侠」,幽幽的低声说:「蓝少谷主……你为
妾疗毒,救妾性命,就是妾终生不忘的救命恩公,我们虽然今后永不再见,但妾
却永远想念着你……」

  蓝天鹏见这位美丽的女宫主,突然自己称妾,心中一惊,顿时愣了,听到她
愈说愈凄凉,说到今后永不再见,飞头才升起一线凄然之感。又听雪绒下的「冰
川女侠」,继续幽幽的说:「你我一旦有了接肤之亲,便有了一层密切姻缘,虽
然我不能实际嫁给你,但在妾的心中,却心自认是你的妻子了……实在告诉你,
我并非不能嫁人,而是我哥哥坚决要发誓,不可嫁给少谷主,而害你和家父一样
走上痛苦的同一道路。」

  蓝天鹏静静的立着听,他没有接腔,因为他不知道他应该说什么才合适。「
冰川女侠」继续幽幽的说:「在此地丽宫中,还有一条特权规定,如果出官选婿
的女疵子她不愿意把她生的女儿回来作替身。她便必须献出一种武林独步,玄奥
绝伦武功,来赎回她亲生的女婴。」

  蓝天鹏听罢,心中虽然思潮汹涌,但他却不能有所表示和决定。因为,目前
的情形,他必须得征求萧琼华的意见,雪绒下的「冰川女侠」,想是见蓝天鹏没
有反应,才黯然一叹说:「少谷主,我自知福薄,只想希望你返回中原后,别忘
了西域冰川高原上,还有你的一位接肤之亲的妻子,她日夜的等着你,为你守节
至死……」话未说完,硬咽住口,以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蓝天鹏听得非常难过,不由低沉的说:「宫主,你这是何苦呢?」

  话未说完,「冰川女侠」已戚声说:「少谷主,疗毒完了,你就和萧姑娘离
开此地了,而且不知何年何月,我们才能重逢,也许这一次,就是我们纯情夫妻
的永远诀别了……」

  蓝天鹏低声道:「我想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冰川女侠」黯然一叹说:「这希望太渺茫了,我只希望人你记住,我的名
字郝小玉,今年十七岁,中原河南人……」

  蓝天鹏一听,不由自语似的说:「你今年才十七岁?」

  「冰川女侠」郝小玉说:「你是受历届传下来的「冰川女侠」四字的迷惑,
实在说第一届的「冰川女侠」假设不死,这时该是一百高龄了。」说此一顿,突
然又幽幽的问:「你不愿掀开雪绒,再和你将被你抛弃的妻子见这最后的一面吗?」

  蓝天鹏的心很难受的,他这时已忘了一切,完全被郝小玉悲怨凄绝的气氛感
染了,因而,他不自觉的戚声说:「我要,但我不承认这是我们最后的一面。」
说着,俯身伸手,轻轻将发续掀起来,一张绝美丽面宠,立即呈现眼前,一点不
差,一眼是丽宫的美丽女主人——郝小玉。

  郝小玉娥眉轻蹩,微张樱口,秋水般的明目,期待的望着蓝天鹏,晶莹的泪
珠,一颗接一颗的滚着,她的鬃角云发,早已哭湿了。郝小玉的泪水像断线的珍
珠,但她仍没有忘记向蓝天鹏祈求的说:「少谷主,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

  蓝天鹏立即深情的说:「请你尽管说。」

  郝小玉含泪一笑,却欣慰的说:「少谷主,你哭了。」蓝天鹏点点头,泪珠
立即滴在郝小玉的娇靥上。

  郝小玉愉快的一笑说:「我知道,你不会再忘记我了。」

  蓝天鹏再度点点头说:「我永远不会再忘记你,小玉。」

  郝小玉的眼泪,流的更快了,但她愉快的说:「少谷主,愿我们永远保持这
份美好的回忆,保持这份真爱情。」

  蓝天鹏立即点着头说:「是的,我会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夜的此刻,更不
会忘记你。」说此一顿,突然想起小玉方才的话题,因而关切的问:「你方才说
还有一个祈求是什么?」

  郝小玉虽然明目含泪,但却明媚的一笑说:「希望你疗毒完毕,不要再掀开
雪线看我。」

  蓝天鹏略微迟疑,终于颔首称「可」,痴痴的望着郝小玉,四目相对,都似
乎有千言万语要倾吐。蓦地,蓝天鹏俯下身去,郝小玉只觉在两瓣有力的唇肉上,
将她那个柔软鲜嫩,娇小高耸起来的樱桃地包溶住,一阵快感,霎时向全身扩散。
她以一颗纯洁的心来品味这令人神奇的感受。这敏感地带,紧紧吸弄在一起,它
似乎已传达了一个讯息。

  她像一朵初放的蓓蕾,只这一点点的唇合,便令她进入有阳光普照的大地,
那颗心花香瓣,在逐渐的开放着!已进入人生崭新的领域,这感受令她迷醉,令
她终身不忘。口中多了一条鲜活灵动的舌条儿,在四处探索新大陆,挑逗起她唇
中每一处神经,旋旋而取之。她贝齿微开,探出小丁香,来欢迎这只陌生的访客,
她似那朵花儿更开放了一些。令她陶醉了,令她心酥骨软。

  良久,蓝天鹏才起身,郝小玉立即满意的笑着说:「能得郎一吻,贱妾已经
终身无悔了,现在就请开始吧。」。

  蓝天鹏一听,再度深刻的看了一眼郝小玉突然鲜红的娇靥,缓缓将雪绒覆在
小玉的脸上。于是他盘膝坐在锦挚上,立即祛虑凝神,缓缓将右手伸进鲜红的香
帕下。由于有了方才的一番深情的谈话和亲吻,两人间的遥远距离,突然拉近在
一起,而两颗爱心,也相并在一起。蓝天鹏将手伸入香帕下,掌心所触滑如凝脂,
暖如温玉,就在郝小玉的娇躯一颤的同时,他的掌心已贴在郝小玉的腹脐上。

  他首先平定内心的思绪杂虑,接着功集右掌丝丝吸引,他要逐渐增加功力,
以减轻郝小玉的身体痛苦。随着蓝天鹏的功力的逐渐增加,郝小玉的体内也逐渐
增加了阻力,而郝小玉也不时「嘤咛」呻吟之声。由于阻力的增大,蓝天鹏的功
力也不得不增强,郝小玉的痛苦呻吟,也随之增高了声音!蓝天鹏虽然听得清楚,
但他却不敢减低功力,因为略微减低一份,都有一阵要旨的回挣力。

  渐渐,蓝天鹏的额角上,已渗出了丝丝油汗,而覆在郝小玉身上的雪绒,也
湿了好几片。「清云」道人和萧琼华,最初尚坐得住,后来觉得时间已超过了他
们所想像的那么慢,两人不自觉的向门帘之内摒息走来。直到走近门帘,方听到
郝小玉的痛苦呻吟声。

  萧琼华一听,立即望着「清云」道人,悄声问:「进展情形似乎非常艰难,
道长想想看,还有什么辅助方法可施?」

  「清云」道人听了小玉的痛苦呻吟,自然也很焦急,因而焦急的低声说:「
除非有灵芝仙果一类的稀世珍品辅助……」

  萧琼华一听,也不答话,即在怀中取出一个碧缕玉瓶,掀开绣帘,蹑步走了
进去,「清云」道人不便跟进,只得留在门外。这时,蓝天鹏的头上颈间,已笼
罩了一团蒸腾白气,但他依然盘膝闭目继续施展「金刚神功」的吸字诀,吸引郝
小玉体内的毒。郝小玉已是双手紧握床边,强自忍耐着痛苦,口中不停的呻吟,
覆在脸上的雪绫已完全湿透了。

  萧琼华走至郝小玉的头部,先轻轻的拍了两下小玉的肩头,接着拔开瓶塞,
立即扑出一阵清凉异香。于是,轻轻掀开雪绫,将玉瓶雪绫下,递到郝小玉的樱
口前。郝小玉虽然看不见拍她的肩头的人是谁,断定是萧琼华,虽然不知道绿玉
瓶里是什么,但根据那清凉醒脑,立即减轻了体内痛苦的奇异香味,她断定必是
梦寐难求的稀世珍品。是以,一等玉瓶送至口前,立即张口吸吮,虽然只吮到了
少许,但她满腹和四肢,已像凉蛇般,蠕蠕游动,而且,浑身的痛苦逐渐消失。

  萧琼华让郝小玉吮了大概半口不到,但也有七八滴,她一面收起绿玉瓶,一
面附在郝小玉的耳畔,悄声说:「快将四肢的凉气,纳人你要将药毒的部位。」
郝小玉一听,立即依言行动,果然十分顺利。

  运功吸引的蓝天鹏,片刻工夫,小玉体内的阴力全失,知道已将药毒凝聚,
立即将抚在小玉腹上的手,撤出来。萧琼华深怕蓝天鹏消耗真力过巨,立即走到
蓝天鹏身前蹲下去,取下绿瓶塞,就向蓝天鹏的嘴里送去。蓝天鹏睁开星目摇摇
头,再度闭上了眼睛。萧琼华无奈,只得收起玉瓶,轻巧的走出帘去。

  「清云」道人一见,立即关切的问:「萧姑娘怎么样了?」

  萧琼华淡雅的一笑,宽声说:「我给令妹服了少许「雪参冰果琼浆露」,药
毒马上凝聚了。」

  「清云」一听,又惊又喜,十分感激的说:「萧姑娘真是太慈大悲的菩萨心
肠,贫道在此我谢了。」说罢,立即向着萧琼华单掌竖什,微躬上身。

  萧琼华急忙还礼说:「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呢。」「清云」道人感激之余,
立即肃的请坐。

  萧琼华坐在椅上,一面喝茶,一面想着方才的情形,锦壁方间中,虽然没有
了那八个银裳少女,但她深信蓝天鹏和郝小玉不会有感情上的纠葛发生。半盏茶
的时间,蓝天鹏已含笑走了出来。萧琼华和「清云」都急忙含笑相迎。「清云」
道人少不得向蓝天鹏感激一番。

  蓝天鹏关切的问:「道长,此地业已无事,在下和表姐……」

  清云道长插言道:「前殿已备好了酒菜,两位吃过早饭再走不迟,再说,两
位辛劳竟夜,必然也早饿了。」蓝天鹏和萧琼华也果真饿了,就在「清云」的引
导下,迟至前殿就席。

  萧琼华听「清云」道人立即歉声说:「贫道非常抱歉,因为合妹凝毒在腹,
不能掌理宫务,贫道相在此照顾几日,不过贫道至少也要亲送二位过河。」

  蓝天鹏毫不介意的一笑说:「道长不必客气,令妹行动不便,道长理应留此
照顾。」

  「清云」道人,突然又面露难色,有些迟疑的说:「其实,贫道不能再随二
位同行,其中还另有苦衷。」

  蓝天鹏轻噢一声,和萧琼华同时不解的问:「道长还有什么苦衷?」

  「清云」道人不答反问:「少谷主和萧姑娘是否在下山之后,取马就走?」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愈加迷惑的问:「道长说话,一向爽快,怎的这次反
倒吞吞吐吐起来呢?」

  「清云」道人,苦笑一笑说:「如果两位拉马就走,真回中原,贫道不再相
送,心中也就稍安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误以为「清云」道人是因为没有亲陪前去,是以,笑着说:
「我问确是取过马后就走,何必再劳道长往返?」

  「清云」道人一听,立即苦笑一声说:「如此贫道也就安心。」

  萧琼华却突然关切的问:「那家客栈中的店伙,道长是否交代过了。」

  「清云」道人含笑说:「贫道寄马时,曾将二位的衣着,像貌说得十分清楚,
贫道想,二位前去取马,应该是无问题的。」说话之间,三人也将早饭用完。

  萧琼华首先望着「清云」道人问:「我们是否还要进去告辞?」

  清云道人立即正色谦声说:「不必了,舍妹正值提气凝毒,不便言语,两位
美意,她道代为谢过了。」

  蓝天鹏一听,立即谦和的说:「既然如此,我们不便再进去打扰,为了赶时
间,就上告辞吧。」

  「清云」道人立即肃容郑重的说:「贫道当代舍妹亲送二位过河。」

  于是,三人逞自走了出来,当经过通道,走向殿门时,蓝天鹏几番想回头看
一眼最后那间锦壁广间门帘,但他终于没有敢回看。虽然,看他离开锦壁广间,
郝小玉的幽怨娇靥,一直索绕在他的脑海心田,但此时却又不便跟萧琼华说。萧
琼华见蓝天鹏说走就走,昂然阔步,似乎毫无一丝牵挂,虽然她并未嫉妒吃醋,
但却打从心眼里看得舒坦。

  三人出了莹宫,无色恰好黎明,园中景物具已清晰可见。一出绚丽花园的紫
竹林,蓝天鹏和萧琼华的目光同时一亮只见通往东边冰崖前的花径两边,立满了
红衣女警卫和霓纂女子,其中有不少人的脸上还有一层薄纱。蓝天鹏和萧琼华一
走上花径,两旁的女警卫纷纷躬身施礼相送。蓝天鹏和萧琼华也含笑拱揖示谢。
三人通过花径后,十数名脸上罩有薄纱的霓裳女子,也俱都在随在「清云」道人
身后相送。

  将至冰崖,「清云」道人首先停步向着十数蒙纱女子,谦和的说:「少谷主
和萧姑娘,急事在身,诸位就此请回吧。」

  十数蒙纱霓裳女子一听,只得停身,但俱都以迷惑的目光望着蓝天鹏和萧琼
华,似乎有许多的话要说。蓝天鹏和萧琼华看到,但也揣出「清云」道人救郝小
玉的,丽宫的上下诸女,似乎俱都毫不知情。由于上届「冰川女侠」定要强的迫
替身「冰川女侠」和她一样的吞服药物,终生不得择婿是一种不人道的事,所以
两人也不愿说破。

  尤其,这位美丽的女子,绝对不可与男性接近,莫说获得人生最高的享受,
就是春心一动便要毒发身死,更是可恶之事。这时虽见十数蒙纱霓裳女子,俱都
期待的望着他们两人,但是,他们两人依然谦和的说声「后会」,展开轻功,直
向冰崖上驰去。

  「清云」道人自是不敢迟疑,也紧跟着向冰崖上疾驰。到达冰崖上,雪地之
间虽有女警卫躬身相送,但已不是昨夜的那几个少女,蓝天鹏不得又要挥手示谢。
驰至冰崖平原尽头,三人身形不停,疾泻而下。到达崖下,距离冰川河道已经不
远。

  蓝天鹏首先停止,向着「清云」道人一拱手,说:「道长请回,今后有缘,
定在中原重会。」

  「清云」道人,这才略显羞惭的说:「少谷主萧姑娘,俱是智慧超人,但却
甘愿听信贫道紧邀前来,贫道敢于直言,两位并非不知贫道别有图谋,只是两位
受了贫道的孝心所感,不忍舍妹小玉年少夭折,所以才慨允前来……」

  蓝天鹏未待「清云」话完,已淡雅的一笑说:「道长何必过谦,道长虽动机
谋,孝心可感,在下和表姐,对道长只有衷心钦佩,哪有不悦之事。」

  「清云」道人一听,立即稽首躬身宣了声佛号说:「贫道对少谷主和萧姑娘
的大恩大备,无以为报,谨愿在吕祖爷佛诞之日,多诵真经,为二位祈福祈寿。」

  蓝天鹏和萧琼华愉快的一笑说:「道长请保重,我产就此告辞了。」说罢拱
手,转身退向河边驰去。

  「清云」道人赶紧朗声说:「少谷主萧姑娘珍重,请恕贫道不远送了。」话
声甫落,蓝天鹏和萧琼华已驰上冰川河面,两人仍以奇绝的「身法步」飘闪如电
的渡过冰河。

  两人到达岸上,再回身向仍立对岸目送的「清云」道人挥一挥手,才展开轻
功,直向正东如飞驰去。蓝天鹏和萧琼华没有别人累赘,自然尽展轻功,身法之
快捷逾飘风。随着时间的消逝,红日渐渐升起,雪山冰峰,一片闪烁金光,看看
将至晚夜和「清云」进餐的平崖,两人依然默默疾驰。这情形看在萧琼华的眼里,
十分起疑,因为女孩子都是敏感的。

  于是,她故意漫不经心的问:「表弟……」微皱剑眉,星目远神的蓝天鹏,
一听萧琼华呼她,麻木以的「唔」了一声。

  萧琼华看他也漫不经心的样子,立即低沉的说:「你好像有心事?」

  蓝天鹏心中一惊,正待说什么,目光望着东方一亮,突然惊噫一声,脱口说
:「表姐快看,好像有人来了。」

  萧琼华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只见正东数里外的一座广岭上,竟有十数个灰
黑小点,似是向着这面如飞驰来。打量间,蓦闻萧琼华揣测说:「表弟,你看会
不会是「托克公子」那狂徒,回去纠众再来?」

  由于来人过远,蓝天鹏尚无法看清来人的衣着形貌,是以迟疑的说:「我想
不会是他……」

  萧琼华立即不以为然的问:「你根据什么判断,不会是盖普文?」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除非他吃了熊心豹胆,或是邀来了世外高人。」说
话之间,十数个飞驰而来的小黑点,已有了人形,由于对方是背着阳光之故,依
然无法看清楚。

  萧琼华在「神尼」处学艺时,「神尼」曾有「雪参冰果琼浆露」为她洗眼睛,
是以她的目光格外精锐。突然,她的凤目一亮,脱口紧声说:「表弟,你猜对了,
可能不是盖普文。」

  蓝天鹏立即关切的问:「你看见他们了?表姐。」

  萧琼华迟疑的说:「至少他们的衣着同一式样,同一颜色的。」

  蓝天鹏一听,也竭力凝目细看,一看之下,不由脱口说:「不错,看情形,
他们好像都是一式用剑。」

  一个「剑」字提醒了萧琼华,因而揣测说:「表弟,你看他们会不会是道人?
我看他们头上都一点发誓似的。」说话之间,对方来人又近了半里寺,因而形像
更清楚了。

  蓝天鹏看了一眼,说:「不错,一定是道人,这些道人是哪里来的呢?」

  萧琼华立即淡淡的说:「不管他们哪里来的,我们走吧。」

  蓝天鹏一听,立即反对,道:「不可,万一他们是去冰川高原寻事的,郝小
玉在凝毒静养之中,那岂不是一大危机?」

  萧琼华自觉有理,但她却认为郝小玉的仇家,怎会郝小王正在病中,而且,
这项疗毒消息,她们丽宫中的门人尚且蒙在鼓里,她的仇家又怎会得知?心念间,
突的灵智一动,说:「此地已属于昆仑派的势力范围,别的道派怎敢随意进犯,
前来的这些道人,一定是昆仑派的门人。」

  如此一说,蓝天鹏立即宽心说:「郝小玉是「清云」道长的胞妹,可说已昆
仑派建立了密切关切,昆仑派的门人弟子当不会去丽宫寻事。」

  萧琼华觉得也该走了,因而催促说:「既然不是前去丽宫寻事,那我们走吧。」
说罢,展开轻功,当先向前驰去,蓝天鹏也紧跟着起步。

  这时,对方十数道人,已到了百十丈的岭角下。由于那岭的下面,俱是小树
乱石,看得愈加清楚,十数道人果然都是与「清云」服式相同的道人。蓝天鹏看
了,愈加放心,于是,略提真气,加速飞驰,沿着来时的路径,直向东北方向驰
去!就在蓝天鹏和萧琼华转变方向,加速驰的同时,昆仑派的十数道人中,竟突
然响起一声内力充沛的高吭长啸。同时,那些道人纷纷蜇身,沿着伸向这边的岭
脊,加速驰来。

  萧琼华看了这情形,不由迷惑的说:「这些人该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蓝天鹏却迟疑的:「不会吧?」

  萧琼华立即嗔声说:「那为何转身追来,发啸示警,要我们停止呢?」

  蓝天鹏惊异的「噢」了一声,说:「那我们就等一等他们。」说着,两人同
时停下来,立身之处,恰是一块生满了细草而又平坦的地方。

  蓝天鹏和萧琼华,凝目细看,只见当前的道人和「清云」的衣着相同,年龄
也较长,唯一不由的是他的剑是金丝穗,而他腰上也系着一条金丝「吕祖绳」。
其次两个道人,则与「清云」衣着一样,唯一不同处,是他们两人年龄较轻,而
手中也没有拂尘。其余十多个道人,年龄不二,一望而知是下一代弟子。

  萧琼华看罢,不由迟疑的说:「看情形,前头的这三个人,好像是「清云」
道人的师兄似的。」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听「清云」道长说「玄清仙长」
已将掌门大权一传交给了他的大师兄「清风」道长,你看前面这个道人,情形特
殊,会不会就是昆仑派的掌门人「清风」?不然,他的剑穗为什么是金丝的呢?」

  萧琼华略想了想,迟疑的说:「这也未必就证明他是一派之尊的掌门人。」
说此一顿,突然又爽快的说:「管他们是什么人,看他们来了怎么说,我们再怎
么应付。」

  瞬间对方十数道人已到了近前,当前一人傲然卓立,其次等人,分立左右,
另十几人道人,则站了一个半包围的弧形。他们虽然年龄不一,高矮不等,但他
们都有一人相同的面孔,个个神色深沉,俱都面部深沉,俱都面带怒容,显然来
意不善。

  当前背金丝剑穗宝剑的老道,先打量了蓝天鹏和萧琼华一眼,微微躬身稽首,
深沉的宣了个无量寿佛,说:「看两位施主的年龄衣着和相貌,想必就是中原后
起之秀,塞外摩天岭冷香谷中蓝少谷主了?」

  蓝天鹏一看对方这种气势,以及问话的方式,心另就先动了几分气,但是看
在「清云」的面上,淡淡的一笑,说:「未学后进,在下正是蓝天鹏,不知道长
有何见教?」

  当前道人微一躬身,说:「不敢,前闻蓝少谷主,曾言将专程前来昆仑,以
践昔年「银衫剑客」未践之比剑约会,此刻想必已赴过丽宫之约,为何不去本派
总坛,匆匆斜走,难道要就此返回中原不成?」

  蓝天鹏淡淡一笑说:「不错,此地事毕,正要转回中原去。」

  当前道人捻须晒然一笑说:「少谷主曾在中在夸下海口,未奉尊长之命,私
自双双西行,前来昆仑逞能,怎的面尚未见,就要匆匆回去,将来师门尊长问起,
试问少谷主以何言答对?」

  蓝天鹏一听,不由哈哈一笑说:「听道长口气,想必是昆仑派的新任掌门「
清风」道人了。」

  「清风」道人立即执声说:「不错,正是贫道。」

  蓝天鹏再度哈哈一笑说:「在下来上途中,听说是昆仑掌门已经易人,「玄
情仙长」业已仙修,在下听了非常失望,因而才改道前去拜会「冰川女侠」……」

  「清风」道人一听,不由剔眉沉声问:「为何改道前去冰川?」

  蓝天鹏晒然一笑说:「瞩目西域用剑高手,除「冰川女侠」外,就是令师「
玄清仙长」了,既然仙长已经仙修,便无前去贵派总坛的必要了……」

  「清云」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问:「为什么?」

  蓝天鹏也突的剔眉怒声说:「不为什么,因为你不配与在下交手,胜之不武,
怕损了在下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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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二章威震昆仑

  昆仑派新任掌门「清风」道人,一听蓝天鹏的狂做大话,不由气得仰天发出
一阵哈哈怒笑,说道:「好狂妄的后辈,口出狂言,蔑视本门,贫道如让你两人
轻易回中原,本派还有可面目侪身武林九大门派之中?」中字出口,举臂翻腕,
呛踉一声龙吟,寒光如电一闪,长剑还已撤出鞘外。

  就在「清风」道人撤剑出鞘的同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鹤鸣。「清风」
等人神情一惊,纷纷回头看向天空。蓝天鹏和萧琼华心知有异,抬头一看,只见
半空中,一只银鹤,正挺腿展翅,向着这块草坪上俯冲下来。打量间,已听群道
中,有人焦急的低声说:「师祖来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听得一愣,他两人断定他们说的师祖,必是甫卸掌门大任的
「玄清仙长」——「清风」、「清云」等人的是师父。但是,两人凝目再看,银
鹤已冲至头上七八丈,却没有看到鹤背的的有人,而且,银鹤不大,也不能乘人。
打量间,银鹤一声尖鸣,扇翅旋飞,挟着一阵劲风,掀起一阵枯草扬尘,飘然落
在「清风」道人等的面前。

  蓝天鹏和萧琼华看得出,银鹤一到,「清风」道人的傲气怒色尽消,代替的
是不安与焦躁。果然,「清风」道人恨恨的看了蓝天鹏二眼,竟将手中的长剑,
翻腕入鞘。蓝天鹏和萧琼华,虽然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却确定「清风」道人
等,聚众前来,「玄清仙长」并不知情。也许「清风」等人,根本是和私自前来
截击,而违背了「玄清仙长」的命令,否则「玄清仙长」便不会赶来,而「清风」
等人,也不必焦急骇怕了。

  心念未毕,「清风」道人等的目光同时一亮,分纷向对面斜岭上看去。蓝天
鹏和萧琼华心中一动,也立即循向凝目细看——果然,一道快速的人影,正由对
面斜岭上,快如星走丸射般,迳向这边驰来。立在「清风」等人身前的银鹤,也
昂首顾盼,引劲发出一声尖鸣,显然它也看到了驰疾而来的「玄清仙长」。由于
「玄清仙长」的身法快速,眨眼之间,已飞越那道狭谷,向上驰来。

  这时,蓝天鹏和萧琼华,已完全看清了「玄清仙长」的衣着和面目。只见「
玄清仙长」年近八旬,须眉发,头戴九梁道冠,身穿风火道袍,手持花羽扇,远
远看来,倒有几分像是后汉时期的诸葛武候。「玄清仙长」肤色红润,目如寒星,
微蹩着霜眉,面带怒容。打量未完全,「玄清仙长」的衣袂挟着一阵劲风,已到
了「清风」等人的身前。「清风」和另两位道人,急忙躬身施礼,其余人等,则
跪地恭迎。

  只见「玄清仙长」先看了一眼「清风」,接着向跪在地上的群道,一挥羽扇
沉声说:「你们都起来。」一群道纷纷遵命立起,「清风」三道,也趁机直起身
来,「玄清仙长」满面怒色的向「清风」道人问:「清风,你带领着清丹、清雨
以及你三人手下的优秀弟子,违命外出,跑到此地,准备作何事情?」

  「清风」道人立即躬身回答说:「弟子接获弟子的报告,昨日中午,「清云」
师弟曾经遇到一个银衫少年和一个绿衣少女,双方交谈一阵,「清云」师弟随那
两人至镇外,之后便不见了行踪,弟子深怕「清云」师弟发生意外。」

  话未说完,「玄清仙长」已冷冷的插言问:「你根据什么判断「清云」师弟
已遭意外?」

  「清风」再度躬身说:「弟子见师弟昨夜四更尚未返观,因而放心不下,特
来察看……」

  「玄清仙长」依然冷冷一笑,插言问:「你「清云」师第在官盐镇失踪的,
你不去官盐镇察问那面的弟子,为可直接前来此地?」

  「清风」道人顿时语塞,一阵吱晤之后说:「弟子判断他们的行踪方向,可
能去了冰川高原,所以……」

  话未说完,「玄清仙长」突然怒声说:「这么说,你是明知他们的身分、来
意和去向了?」

  「清风」道人略微迟疑,最后,毅然恭身沉声说:「是的,弟子实在是气不
过蓝天鹏的狂自负,所以才借机前来拦阻。」

  「玄清仙长」立即怒目沉声说:「性燥急焦,勇而无谋,「清风」终难当大
任,这是你师祖仙逝时一再告诫为师的,如今你不听师命,轻率妾动,果然被你
师父言中了。」

  「清风」道人心似不服,依然躬身忿忿的说:「难道就让他们……」

  话刚开口,「玄清仙长」已怒说:「闭嘴!难道你?」说此一顿,突然又叹
了口气,说:「也罢,为师就证实给你看。」说罢越过「清风」等人,径向蓝天
鹏和萧琼华身前走来。蓝天鹏和萧琼华根据对方师徒的谈话,为已明白了大概,
这时一见「玄清仙长」越众走来立即肃立以待。

  「玄清仙长」走至距蓝天鹏一丈外,停身稽首,和声问:「贫道「玄清」敢
问两位可蓝少谷主与萧姑娘?」

  蓝天鹏和萧琼华,因为与「清云」相识,加之「玄清仙长」与崆峒的派的「
玉虚上人」不同,是以,俱都恭谨施和恭声说:「是的,晚辈蓝天鹏,萧琼华参
见前辈。」

  「玄清仙长」微躬上身还礼,谦逊的说:「不敢,欣闻少谷主决意西来,何
以未去敝观,便要急急离去?」

  蓝天鹏一听,便暗赞「玄清仙长」思维锐利,断事如神,因为,如果他蓝天
鹏决意去昆仑总坛,「清风」道人不会硬出手截击,必然会引导他两人前去。其
次昆仑派总坛在正东,而两人现在奔的方向却是东北,一望而知是奔的官盐镇。
心念间,早已恭声回答说:「黄山论剑期近,晚辈恐怕误了会期,早以准备火速
赶回,由于时日不多,故未前与前辈请安,尚望前辈宽怒失礼之罪。」说罢,再
度深深一揖。

  「玄清仙长」一见,非常动容,他觉得蓝天鹏对尊长有礼,绝非「清风」道
人说的那样狂傲自负,于是斜目看了一眼「清风」后,还礼赞声说:「蓝少谷主
年少英才,一身兼三家绝学,刀法、剑法,扇法,必然样样精通,难怪小小年纪,
便已声动武林了……」

  蓝天鹏一听,立即微一躬身说:「晚辈年事尚幼,阅历浅薄,老前辈过奖了。」

  「玄清仙长」捻须一笑说:「少谷主太谦虑了,少谷主出师年余,威名远播
西域,绝非幸致之事,少谷主和萧姑娘,欲来西域,贫道欣闻之下,决意盛大欢
迎,二位既然前来,何以过门不入?」

  蓝天鹏未待「玄清仙长」话完,立即谦恭的说:「晚辈前去西域,早先便已
安排,先赴「冰川女侠」之约,再转道前去拜访前辈,完成敝师伯昔年未践之约
……」

  「玄清仙长」含笑问:「如今何以又改变了原下计划?」

  蓝天鹏微一躬身,歉声说:「晚辈在官盐镇,幸遇令高足「清云」道长,相
谈之下,方知前辈派往沿海之人,已见过晚辈师伯之夫人……」

  「玄清仙长」突然哈哈一笑说:「听少谷之话,前次声言前来践约,想必并
非逞强好胜?」

  蓝天鹏颔首说:「不错,只因「清云」道人,见晚辈衣着,因而向前面询问
昔年敝伯与前辈比剑之事,晚辈既然继承师伯衣剑,当然应该完成老人家未之心
愿,履践他老人家昔年未践之约会,昨日幸遇「清云」道长,始知敝师伯之夫人,
已向前辈了消这项比剑之约,晚辈自然无再去贵派必要。」

  玄清仙长捻须南眉,略显迟疑的问:「听你对「银衫剑客」之夫人,也称呼
夫人,而不称呼某某伯,少谷主可是有意隐瞒「银衫剑客」之姓氏?」

  蓝天鹏一听,却技巧的说:「前辈派往沿海查访的人,业已见过前辈伯母,
想已早各敝师伯之姓氏,是以晚辈不心再提及了。」

  「玄清仙长」听罢,不停的颔首赞「好」之后,说:「少谷主既然不但透露,
贫道不便再问,只是贫道尚有一事不明,那就是不谷主和萧姑娘,既然打消了践
约的念头,何以不即时转回中原,却独独前去冰川,不知为了何事?」

  蓝天鹏淡淡一笑说:「久闻冰川高原,绮景如画、美如广寒,特约今高足「
清云」道长,亲引晚辈两人前去游览……」

  话未说完,立在「玄清仙长」身后的「清风」道人,已向着「玄清仙长」躬
身沉声问:「启颤师父,师弟既然同去,何以未随他们同返,这其中颇令弟子可
疑。」

  蓝天鹏未待「玄清仙长」发问,立即回答说:「清云道长,本待和晚辈等同
回,皆因「冰川女侠」尚有要事与清云道长相商,所以留在宫里,稍时清云道长
回来,定入城会向前辈报告原因。」

  「清风」道人一听,轻哼一声,正待再说什么,「玄清仙长」已挥了一个退
下手势,「清风」道人一见,只得恭声应是,悻悻的后退了两步。「玄清仙长」
一等清风退后,立即含笑继续说:「少谷主一身具三家绝学,想必是以剑法最高。」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淡然一笑说:「剑法最高,轻功最绝的,在现地尚轮不
到晚辈。」

  玄清仙长听得心中一惊,「清风」道人却意外的笑了,因为,他认为蓝天鹏
指的必是他的师父玄清仙长。由于内心的得意和傲气,不自觉的插言问:「请问
那位是谁?」

  蓝天鹏见「清风」道人在开头用「请」字,又问「那位」,断定「清风」道
人误会了他的话意,因而转然转身一指萧琼华,说:「就是在下的表姐萧琼华。」

  话一出口,除了「玄清仙长」一人神情凝重外,其余人等俱都脱口一声惊啊!
「清风」道人一定神,不由怒声问:「蓝天鹏,你可是故意危言份听,大言吓人?」

  话一出口,「玄清仙长」已转身斥声说:「住口,你可曾见过蓝少谷主有一
句话带有火气?」说罢,一等清风垂首,立即回身望着蓝天鹏,歉声说:「清风
心地爽直,只是个性有些躁,还望少谷主不要见怪。」

  蓝天鹅微一欠身说:「哪里,哪里,也许晃晚辈实话实说,过分坦诚了。」

  「玄清仙长」捻须一笑问:「敢问姑娘,尊师何人,可否见告?」

  萧琼华立即躬身说:「家师修真长白,就以山名为法号。」

  话未说完,「玄清仙长」以意外而惊异的口吻,脱口说:「萧姑娘原来是神
尼的高足,失敬失敬,俗语说,名师出高徒,蓝少谷主方才的话,自然不是惊人
之语。」

  这时「清风」等人一听,也都愣了愣,当然对蓝天鹏方才的那番话,自然也
有几分相信了。但是,「玄清仙长」却转变话题说:「不过,「宇内三奇人」中,
出剑最快者,仍以「银衫剑客」为最,这也许就是昔年的一般用剑高手,纷纷邀
请「银衫剑客」比剑的原因。」说此一顿,话锋急转,立即又以要求的口吻,谦
和的说:「少谷主既然继承了「银衫剑客」的衣剑,自然尽得「银衫剑客」真传,
凡用剑高手渴欲一瞻的奇撤剑,可否破例表演,令贫道以及「清风」等人一开眼
界?」

  蓝天鹏自然明白「玄清仙长」的用心,他不但自己要证实一下「银衫剑客」
昔年独步武折的奇速撤剑手法,而且也兼有教训「清风」之意,要「清风」明白
急急赶来阻止的目的,而是挽回昆仑派新任掌门人,免在门人弟子面前丢丑的事。
心念及此,也自觉应该施民震赫作用,以阻止无谓的交手,因而微一躬身说:「
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就遭命献丑了。」说罢,伸直上身,功力同时布满全身,并
谦和的问:「不知前辈派哪一位道长相试?」

  「玄清仙长」目光一亮,淡淡一笑,说:「就是贫道。」道字出口,左手大
抽一抖,一团晶莹圆形物体,幻成一道淡江芒,疾如奔电般,直奔蓝天鹏的小腹。

  立在「清风」道人身后的群道一看,不禁同时发出一声低呼,显然是太意外
了。蓝天鹏早在「玄清仙长」肩头微动,尚水甩袖之际,业已飘身后退两丈,而
蓝天鹏却在「玄清仙长」目光一闪之时,便已有了准备。是以,绿光将至,身形
闪动——也就身形闪动的同地,嗡然龙吟声响,彩华飞洒,银芒瀑涨,在丝丝剑
啸中,幻起千朵银花,那团淡绿光影,在剑光中,看来已被斩成粉碎。

  这惊奇玄奥的一刹那,只是「玄清仙长」和「清风」等人震惊瞪眼的刹那间,
以及飞退的萧琼华足刚刚踏着地面的同时,而蓝天鹏已宝剑归鞘,卓然立回原地,
气不喘,脸不红,同时,淡在一笑,躬身说:「敬主前辈教下,晚辈献丑了。」

  「玄清仙长」捻须颔首,缓缓的叹了口气,「清风」等人早已傻了,尤其「
清风」道人,神情震惊,面上已无人色!蓝天鹏恭谨的走至「玄清仙长」身前,
微一躬身说:「这是前辈喜爱的绿玉锡,请查验。」说罢,双手捧至「玄清仙长」
的面前。

  「玄清仙长」一看,瞪眼结舌,脱口一声轻「啊」,虽然他是一位颇有定力
的有道高人,这时了禁不住神色震骇,久久说不出话来。因为,托在蓝天鹏双手
中的竟是他方才振腕打了出的绿玉锡,而且在那等绸密斩剑峰中,竟然完好无缺。
「玄清仙长」定一定神,伸出有些颤抖的左手,将玉锡取过来,同时,慨然一叹,
由衷的赞声说:「蓝少谷主小小年纪,有如此惊人技艺,武林大剑客的第一把交
椅,非少谷主莫属了。」

  蓝天赐未待「玄清仙长」说完,再度欠身一笑说:「黄山论剑盟主,但却不
是晚辈。」

  「玄清仙长」一听,双目寒芒暴涨,突然厉声问:「这话当真?」

  蓝天鹏立即正色说:「难道前辈也为晚辈故作惊人之语吗?」

  「玄清仙长」一听,毅然喝了一声「好」,左手一扬,刚刚取回的那只绿玉
镯,挟着一阵尖锐啸声,再向萧琼华身前打去——萧琼华早在蓝天鹏谈及盟主就
在现场时,业已怯虑凝神,断定「玄清仙长」在惊马之下必有行动。但是,她又
觉得必须外观上胜过表弟蓝天鹏,否则,蓝天鹏便脱不了危言耸听,大言赫人之
疑。她自己清楚,她唯一超过蓝天鹏的是目力和轻功,是以,她决心在项功夫上
表现,震住「清风」等人。果然,在蓝天鹏激言下,「玄清仙长」碎然将王锡掷
来,而且,厉啸嗤嗤,显然劲道十足。于是,趁玉锡飞至身前的一刹那,闪电侧
身翻腕撤剑,青芒一闪,立交翻滚匹练,竟像闹海故龙般,将疾射而至的王锡,
因在中间。

  紧接着,绿光一闪,那只疾射而至的玉锡,竟穿过翻滚匹练,快如流星般,
直向七八丈外的一方石射去——但是,挥舞着青冥剑的萧琼华,尚不停的在王锡
四周,划成派回光圈。看看将至岩石,而玉钢垢速度依然不减,但是,闪电跟进
的萧琼华,却疾演旷古绝学身法幻起十数身影,绕过那方大石之后,才伸手将王
锡接住。同时,一伏身形,快如一缕轻烟般,一闪已回到了「玄清仙长」的身前,
「玄清仙长」神色一惊,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萧琼华也趁机翻腕收剑。

  这一连串的动作,由萧琼华拔剑、飞舞、跟踪、绕石,以及接钢转回原处,
只是刹那间的事,地种神奇功夫,只看得「清风」等人,目瞪口呆,张嘴结舌,
久久不知苏醒过来。萧琼华向着「玄清仙长」微一躬身,双手捧着玉镯谦和的说
:「请验查,这是前辈的玉镯。」

  「玄清仙长」凝重的点点头,伸手将玉镯接过来,同时,慨然一叹说:「萧
姑娘剑术之精,轻功之高,贫道敢说,除「宇海三奇人」外,瞩目当今武林,无
人能出姑娘之右者……」

  萧琼华立即谦逊说:「前辈过奖了。」说此一顿,转首看了一那方大石,继
续望着「玄清仙长」微一欠身说:「晚辈有一难于处置之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玄清仙长」霜眉一鳍,立即迷惑的说:「萧姑娘有话尽情说在当面,莫非
那方大石有什么蹊跷?」

  琼华淡雅的一笑,肃手一指大石说:「请前辈过去一看便知。」

  「玄清仙长」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以询问的目光瞟了眼神情惶恐,面
无人色的「清风」,接着,举步向大石走去。萧琼华和蓝天鹏略后,「玄清仙长」
跟进,而且「清风」等人,则悄悄的跟在身后。「玄清仙长」走至大石后一看,
不由目射寒芒,顿时大怒!只见大石后晕睡蟋卧着一个青年道人,而手中尚紧紧
握着两柄长仅四寸,刀薄如纸的「穿云剑」。

  「玄清仙长」一看情形,自然明白是「清风」暗中派出,准备计算蓝天鹏和
萧琼华的暗桩了。因为稍时此地事毕,萧琼华和蓝天鹏转身奔向东北去时,势必
是经过这座大石,那时,这个青年道人,便要在背后,暗中下手了。「玄清仙长」
只气得满面羞红,浑身颤抖,指着「清风」道人,颤声说:「个性暴躁,作副无
能,均可原谅,唯得品行卑劣,心术不正,不可以担任掌门大任。」说着,又转
身望着蓝天鹏和萧琼华,羞惭满面的谦声说:「唯常抱歉,这完全是贫道之过,
说来愧对师祖。」说至此处,目闪泪光,神色黯然。

  蓝天鹏早在银鹤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意「玄清仙长」飞身驰来的之时,
便发现耻那个年青道人悄悄潜往石后,而他一再大言萧琼华轻功高,剑术精的目
的,也正是要萧琼华过去揭破的,现在人已被萧琼华点倒,唯一感到意外的是「
玄清仙长」的玉回飞向,恰巧射向那方大岩石了。当然,萧琼华也早发现了那个
青年道人,否则她也没有必要施展身法步再绕过那方大岩石之后了。蓝天鹏和萧
琼华看了「玄清仙长」的悲痛神色,又不便再说什么了。

  「玄清仙长」黯然一叹,悲痛的说:「贫道在此特别向二位致歉,并希望二
位转口中原,不必再谈本派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

  蓝天鹏一听,只得拱手谦恭的说:「前辈尽请放心。」蓝天鹏觉得,既然揭
破了「清风」道人的阴谋,不便久留,趁机拱手说:「前辈珍重,晚辈等急事在
身。不便久停,就此告辞了。」说罢一揖,和萧琼华转身向东北驰去。

  两人起步之际,尚听「玄清仙长」颤声感伤的说:「少谷主,萧姑娘,请恕
贫道心绪不宁,不远送了。」萧琼华和蓝天鹏,自然体会到这时「玄清仙长」内
心的痛苦,不便再说什么,于是尽展轻功闪电飞行,宛如掠地惊鸿。

  将近正午,已到了官盐镇外的那座小丘。萧琼华感慨的说:「同时一个人师
父教诲的徒弟,竟然相互各异,遇然不同。」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表姐可是指的「清云」道长和「清风」?」

  萧琼华正色说:「是呀,「清云」道长,心地善良,忠厚坦诚,虽然也用智
设谋,却都在事先暗示有不得已的苦衷,令你事先就知道他在因势导利,使你不
得不愿谅他的不得已,而「清风」就不同了……」

  蓝天鹏一笑,扬言说:「玄清仙长急急赶来,一方面是阻止「清风」道人当
场出丑,丧了掌门的威严,影响清风对昆仑派的统御,另一方面,也有意合忿追
来斥责……」

  萧琼华接口说:「我看昆仑派即使不另换掌门人,也必须命清风面壁十年。」

  蓝天鹏略微想了想说:「另换掌门,必须召集全派长老以上人物,开会通过,
设坛祭告祖师父,并宣布「清风」罪不可赦的理由才撤换,否则众心不服,反促
恶果,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吧。」说话之间,已到了镇口,逢向座落在街北的第
一家客栈走去。

  立在店站口的店一见蓝天鹏和萧琼华,先是一惊满面堆笑的说:「爷,姑娘,
你们回来啦。」

  蓝天鹏见店伙认出他们来,知道「清云」道人说的不假,他已对这家客栈的
店伙交代清楚了,于是也颔乎的一笑说:「我们回来了。」店伙立即躬身哈腰的
前引导进店。

  萧球华关心马匹,因而关切的问:「我们的马匹都好吧?」

  店伙赶紧回答说:「姑娘请放心,道长特别的叮嘱我们掌柜的,务必派一个
专人照料。」

  萧琼华一听,这才放心走了。由于两人决定饭后就走,是以,就在进店不远
的一间上房前停下来。两人匆匆饭罢,招呼店伙结帐备马,店伙却说:「清云道
人早已付过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也不坚持,迳自走也店来。一出店门,即见「血火龙」和「
小青」分别拉在两个店伙手中。「血火龙」和「小青」一见蓝天鹏两人,立即昂
首发出一声欢嘶。由于两马精神焕发,蓝天鹏和萧琼华也就放心了。两人分别由
店伙手中将马接过来,由于店伙谦恭有礼,断定鞍囊内也不会掉什么,是以,认
楼上马,退向东街驰去。

  这趟西域之行,虽然没有为「银衫剑客」践约,也没有一睹西域绝学,但却
饱览了冰川南宫景色,救了一个美丽少女的生命,总算不虚此行。蓝天鹏并非爱
情不专,见一个爱一个的少年,他离开了皇甫慧、欧阳紫、丁梦梅,以及兰香姬,
平素虽然也会不时想到她们,但是他离开了那个命运悲惨,势必永远老死丽宫中
的郝小玉,他却一直念念不忘,心里总抹不掉她的影子。这是什么原因?他有时
候,自己也这样问自己,何况身畔马上,还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美丽如仙的未婚
妻子?

  他也知道,他非常爱表姐萧琼华,他自觉对萧琼华的爱,远胜过其他众女,
这也并非意味着不喜欢皇甫慧和欧阳紫,以及兰香姬、丁梦梅等人,而是觉得对
萧琼华除了爱情之外,还有浓厚的亲情。对皇甫慧和欧阳紫,尊敬感激之情,却
多于爱情,对兰香姬的爱,是由于对方舍生忘死的关怀和怜爱。

  对丁梦梅,则有患难之情。虽然,她们几人在他心中的份量的地位,几乎都
是一样的,但是他却没有一时一刻,像想念郝小玉的这样,一直索在心怀。尤其,
她那凄艳哀怨的神,和幽幽凄凉的声音,以及她绝望的语,叫他永远不要忘了冰
川高,还有一位曾有接肤之亲的妻子。

  念及至此,蓝天鹏恍然大悟,他一直念念淡忘郝小玉的原因,也许是出于他
善良的天性,由于怜悯,关怀,同情,而放心不下?但是,当他想通了这个问题,
他已飞马离开了官盐镇数址里之外了,而正午的红比也坠至西山之巅了。

  由于心情的宁静和贯通,思维立即跌回了现实,他回头看了一眼落西山的红
日,心中一惊,同时也发觉足足有半日没有表姐说话了。内心一阵惭愧,不由看
了一眼身畔马上,默默按缰疾驰的萧琼华。他发现萧琼华,黛眉微蹩,娇靥凝霜,
神色间透着哀怨凄凉,他心一难过,故意兴奋的说:「晦,表姐,我终于想通了。」

  岂知,萧琼华依然目光远望,理也不理。蓝天鹏自然知道萧琼华在生他的气,
但他却佯装生气的说:「噫,表姐,你为什么不理我?」

  萧琼华突然转过粉面,一脸不高兴的说:「可是你也没有理我呀。」

  蓝天鹏一听,断定是途中萧琼华问他的话时,他也没有答应,所以才这反唇
相讥,但他却故意理直气壮的说:「小弟在想问题嘛。」

  萧琼华立即逼问了句:「想什么问题?……是不是想回去论剑的事?」

  蓝天鹏一想,索性坦白的说出来,也许她就没有话说了,是以故作生气的说
:「小弟何曾说是在想论剑的事来?」

  萧琼华立即讥声问道:「那又是想什么呢?」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小弟一直在想郝小玉的问题。」萧琼华一听,不由
一呆,蓝天鹏如此坦白的说,的确令她大感意外。因而,她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的说:「郝小玉又怎么啦?」

  蓝天鹏觉得既然说了,索性就说的彻底些,但是刚要开口,使面先红了。萧
琼华一见,芳心立即生起一股醋意,不由讥声说:「郝小玉一直在你脑海里,挥
之不去,拂之又来是不是?」

  蓝天鹏见萧琼华清中了心事,俊面更红了,只得颔首说:「表姐,你猜中了
……」萧琼华一听,娇靥立时沉下来,她虽然明明知道蓝天鹏在想郝小玉,但也
只是猜想而已,而她也只是自己生暗气。这是一旦蓝天鹏说出来而成了事实,心
中那股酸意,不由直冲上来,但是,想到她是表姐,而年事又比他长两岁,怎能
动不动就吃醋捻酸?将来她还如何以「冷香谷」正室少夫人的尊位而照顾他的起
居和周旋在其他姐妹之间,进而促同室姐妹间的和气与相敬如宾?心念至此,酸
水稍平,立时改变平和的语气问:「你是怎么个想她?告诉表姐,郝小主对你说
了些什么,将来表姐也好给你出个主意。」

  蓝天鹏这时一听萧琼华和声问,一颗不安的心,顿时放下来。同时,他明白
对表姐,应该处处以诚相待,事事坦白相询,因而胆气一壮,真诚的说道:「小
弟在给郝小玉疗毒时,她曾恳切的说,疗毒之后,她不便再说感谢我们的话,要
我有什么话,在开始疗毒之前说……」

  萧琼华立即关切的插言问:「你说什么了没有?」

  蓝天鹏摇摇头说:「小弟什么也没有说,没什么好说的嘛。」

  萧琼华断定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绝不会令蓝天鹏这半天都在痴痴发呆,好似
失了魂一般。于是,强自一笑,只得镇定的问:「以后呢?她说了什么?」

  蓝天鹏看了萧琼华一眼,见神以平静,后角挂着一丝微笑,立即将当时疗毒
前的对话,以及掀雪续看了最后一面的种种经过,又说了一遍,最后,他又坦白
的说:「不知怎的,小弟一直忘不了她那凄凉声音,和哀怨的娇靥……最后,我
才发觉我这样的想法,大都是出于是她的可怜。」

  萧琼华听了蓝天鹏的叙述,也觉得郝小玉的确可怜,但她心里明白,蓝天鹏
这等痴痴的想郊小玉,绝不止于怜!于是,故作风趣的轻瞟蓝天鹏一眼,淡雅的
一笑问:「只是可怜她吗?」

  蓝天鹏被问得一愣,紧接着俊面通红,他想了想,终于摇摇头说:「我不知
道是可怜还是喜欢,我总觉得我对郝小玉的情感,和对表姐和其他姐妹不同。」

  萧琼华听了很想问一问蓝天鹏对她与其他同室姐妹,还有郝小玉,究竟有什
么不同?继而一想,觉得这是多余的,而且问了也显得愚蠢,因为,她深信蓝天
鹏对她的爱,是唯天可表,终生不渝的。由于想通了,立即愉快的笑着说:「你
放心吧,这件事包在姐姐身上。」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立即慌声说:「不,不,小弟绝对没这意思呀。」

  萧琼华立即风趣的说:「可是,你怎的知道郝小玉没有这个意思呀。」

  蓝天鹏立即代郝小玉解释说:「郝小玉对小弟表白过,根据她们而它的规矩,
她只有老死冰川了。」

  萧琼华一听,自然也有些失望,因而再进一步的问:「就没有任何方法想了
吗?」

  蓝天鹏黯然摇头说道:「恐怕是没有什么方法可想了。」

  萧琼华由于爱蓝天鹏,不愿看着表弟神魂颠倒,为郝小玉闷闷不乐,是以,
宽慰的笑着说:「表弟,你放心,姐姐好歹也要设要每隔一个时期,便前来西域
的冰川高原,看一次美丽如仙的郝小玉。」

  岂知,蓝天鹏依然不高兴的说:「由摩天岭到西域冰川,往两万余里,来回
经年,岂是一件容易的事?表姐的一番好意,小弟是没齿难忘,可是,小弟和郝
小玉,关系不明不白,去了岂不遭人物议,再说,一看不在冷香谷……」

  话未说完,萧琼华早已会意的问:「你是怕冷落了其他姐妹是不是?」蓝天
鹏不便说什么,只是愁眉苦脸的摇头不语。

  萧琼华一笑,继续说:「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到时候我们姐妹几个自然是陪
你前去,一方面我们大家仍天天在一起,另一方面,也算出门游历……」蓝天鹏
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又愁眉苦脸的欲言又止。

  萧琼华看得撇嘴一笑,故意唉声说:「你放心,我们姐妹几个虽然跟你前去,
好歹也要绝对化你一个和她谈心叙旧的机会,难不成我们跟你前去是要当你们的
眼中钉不成。」

  蓝天鹏一听,立即无可奈何的说:「哎呀,表姐你说到哪里去了。」

  萧琼华故意正经的说:「本来嘛,我们姐妹几个为了救得心情平静,少不得
也要出去看看冰川丽富的结丽景致,还有万一你和小玉有了……」说至此处,突
然住口不说了。

  蓝天鹏见萧琼华在最紧要的地方住口,不由关切的问:「还有什么嘛,表姐?」

  萧琼华见问,娇靥不由飞上两片红霞。她本来想说,万一他和郝小玉将来生
了一男半女,那就只好传给丽官一两项旷世绝学,换上她们母子出宫了。但总觉
有些害羞,是以「噗哧」一笑,只得羞红着桥靥,笑着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罢,猛的一催「小青」,狂速向前驰去。

  蓝天鹏看得一愣,闹不清这位表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他根据萧琼华
娇靥上的羞红桃花,略一思索,也明白了萧琼华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
俊面泛笑,也催马加速追去,但是,当他举目前看时,方始发现天色业已完全黑
了,同时七八里也现出了点点灯光,是以,他就在马上大声说:「表姐,我们就
在前面的镇上宿店吧。」

  蓝天鹏和萧琼华,心情愉快,归心似箭,两人都怕赶不瞳在黄山举行的「论
剑大会」,是以是早行而晚宿,两人都在想黄山论剑时蓝天鹏到底要代表谁出战。
计算一下日期,皇甫慧去东海拜见圣僧,应该回到了括苍山,根据事情判断,皇
甫慧已算是圣僧的弟子传人了,她将来在黄山论剑大会上,会不会代表圣僧出战,
或是圣僧另派弟子前来。当然,皇甫慧的出战与不出战,关系自为重大,因为蓝
天鹏是「银衫剑客」的主剑继承人,他代表「银衫剑客」是理所当然的。

  果真如此,两人势必在天下英雄面前,一见高低,已定名次,这岂不为难?
至于萧琼华自己,虽然是「神尼」的关门女弟子,但她深信,这一届的黄山论剑
大会,「神尼」必会派座下杰出的的大弟子「净因」前来。但是她有自知之名,
蓝天鹏的武功和剑术,要比「神尼」的剑法高出一筹。黄山论剑大会上届盟主,
武当派的「青鹤真人」曾经在上届大会结束时,当众宣布,在本届论剑大会上,
撤销「宇海三奇人」的荣誉席,如果「宇海三奇人」不能亲自到会,便必须由们
的传人重新争取盟主。所以,这三人昔年用剑的弟子,在本届论剑大会上,必须
要当场较量。显然,这对蓝天鹏来说,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

  两人想了一阵,仍旧不得要领,蓝天鹏突然望着萧琼华笑道:「表姐,我知
道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萧琼华回过神来,脸一红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蓝天鹏神秘一笑,在萧琼华耳边悄悄说了几个字,萧琼华羞得脸通红:「你
呀,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要是我挺着个大肚子,岂不笑死人了?你不提起我还
没想到这个问题,万一……」

  蓝天鹏低声笑道:「姐姐有所不知。」

  萧琼华红着脸,咬着唇道:「不知道什么?」

  蓝天鹏压低声音道:「我看过医书,知道女子受孕要有很多条件的,不是那
么容易的,我要不主动,你们想受孕都不可能,要不然,大肚子的可不只你一个
了?」

  萧琼华恍然道:「原来你还真不简单,怪不得我还暗自嘀咕,怎么同室姐妹
和我都没有动静?」

  蓝天鹏得意一笑:「你们是多余担心,姐姐,你难道想要宝宝么?」

  萧琼华红着脸,深情地望着蓝天鹏道:「哪个女子不希望能为自己心爱的人
生儿育女,当然不是现在,是等我们正式成亲之后。」

  蓝天鹏笑道:「姐姐放心,到时候保证让姐姐生一窝宝宝。」

  萧琼华娇嗔道:「人家才不要生那么多?」

  蓝天鹏笑道:「姐姐,时候不早,咱们也早些歇着吧。」

  萧琼华低声道:「你要温柔一些啊。」

  蓝天鹏笑道:「姐姐放心。」蓝天鹏兴奋的将萧琼华抱起,将她放置于床上,
迅速的将两人身上的衣物除去。蓝天鹏那贪婪的眼神,不断地在萧琼华的身上打
量着,又伸手在萧琼华的玉体上游走,最后停留在那迷人的双乳上,捏弄着小乳
头。萧琼华受到如此的爱抚,全身像受到电击一般,不停的蠕动着娇躯,并轻哼
着。

  「嗯……唷……嗯……啊……嗯……嗯……」

  蓝天鹏忍不住赞叹道:「好迷人的身材。」

  萧琼华不等蓝天鹏说完,伸出双手环抱着蓝天鹏的脖子,将她那鲜红欲滴的
的娇唇吻上了蓝天鹏,两人伸出舌头,在对方的口中翻滚着,有时会去吸吮对方
的舌尖。而两人的手也没闲着,萧琼华的左手伸去搓揉着蓝天鹏的宝贝,蓝天鹏
则伸手抚摸萧琼华的阴唇,还用手指伸入阴户内扣挖着阴蒂。经过一阵的亲吻,
两人的嘴唇分开了,而蓝天鹏低头用着舌尖在萧琼华的乳晕游走,有时也会去吸
吮那两颗粉红色的肉粒,手指并迅速抽插着萧琼华的小穴。

  「嗯……嗯……弟弟……真坏……吸姐姐的奶奶……嗯……嗯……」萧琼华
娇嗔着。

  「弟弟……你的手好……好厉害……啊……好……美……嗯……」

  此时,萧琼华抖动的更厉害,双手紧捉着床单,屁股不断的往上顶,配合著
蓝天鹏手指的抽插,娇呼着。

  「嗯……啊……啊……喔……喔……亲……弟弟……好厉害……姐……的小
穴好痒啊……嗯……嗯……深……深一点……嗯……人家的花心痒死了……啊…
…你……用你的宝贝帮人……止……止痒啊……嗯……喔……喔……要……要…
…要你干……要你插……嗯……嗯……」

  蓝天鹏此时已到了欲火高涨的地步,又听见萧琼华如此的呼喊,二话不说一
翻身压在萧琼华的身上,手扶着宝贝便往萧琼华的阴户里送。只听「噗滋」的一
声,蓝天鹏的宝贝已进了萧琼华的小穴中。

  「哎呀。」萧琼华一声尖叫,泪珠也从眼角流出。

  萧琼华才娇喘呼呼望着蓝天鹏一眼说:「小色鬼……你真狠心啊……你的宝
贝这么大……也不管姐姐受不受得了……就猛的一插到底……唉……姐姐真是又
怕又爱……你……你这小冤家……唉……」

  她如泣如诉的,楚楚可人的样子使蓝天鹏于心不忍的说:「姐姐……是我太
急……让你受不了……请原谅我……你要打要骂……我毫无怨言的……」

  萧琼华见他倒蛮体贴的不禁娇媚微笑的说:「姐姐才舍不得打你骂你……现
在轻点儿抽插……别太用力……我怕……怕受不了……记住别太冲动……」她嘴
角泛着一丝笑意显得更娇美、更妩媚迷人。

  「表姐……我要动罗……」蓝天鹏将宝贝插在萧琼华的小穴内一跳一跳,调
皮的说。

  「嗯……用你的……大宝贝……干你的……表姐吧……」萧琼华用大腿锁住
蓝天鹏的腰,小穴夹了夹他的大宝贝。

  「嗯……嗯……姐姐……你的小穴……在吸我的宝贝……啊……嗯……好爽
喔……嗯……夹的宝贝……好舒服啊……唷……」

  蓝天鹏的双手撑在床上,支撑着上身,下身一上一下的抽干着萧琼华的小穴,
他低下头,在欣赏着自己的大宝贝在萧琼华的小穴洞口进进出出的情行形,真令
人销魂啊!有时还会空出一只手来,在萧琼华丰满雪白的乳房上,东摸摸西捏捏
的,一面调情,一面轻抽狂插,渐渐的蓝天鹏的抽插加速了。「噗滋」、「噗滋」
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了!萧琼华双手紧抱着蓝天鹏的腰部,下体更急速的往上顶,
并娇呼着。

  「喔……对……就是这……样……啊……我的鹏弟弟……啊……嗯……嗯…
…好美喔……好弟弟……深一点……啊……嗯……喔……用力干我……干……干
……嗯……干表姐的小穴……啊……嗯……嗯……就这……样……的干……唷…
…嗯……姐姐的小穴好爽喔……嗯……嗯……」

  蓝天鹏边插边欣赏,又把速度给慢了下来,只见自己的宝贝,在阴户里滑进
滑出的,煞是好看!滑进时,萧琼华的两片红润的阴唇也跟着往内陷;滑出时,
阴唇也跟着往外翻,同时还带了不少的淫水出来,整根宝贝已是滑润异常。萧琼
华感到速度放慢,小穴有点适应不过来,便急呼起来。

  「啊……鹏弟弟……好弟弟……嗯……人家正在爽……你怎慢下来了……嗯
……快……快干姐姐的小穴……啊……嗯……小穴喜欢……大宝贝弟弟……大力
的干……大力的插……喔……嗯……嗯……快……快……喔……」

  蓝天鹏饱尽视,听之娱,全身上下的千孔百骸,无一处不在享受。蓝天鹏浅
送轻抽,在每隔六、七下之后,他就会来一次猛插到底,如此的循环。但是萧琼
华比较喜欢深入疾出,重重穿插,因为这样才能抵到她的痒处。偏偏蓝天鹏又将
宝贝浅出多深入少,这种滋味实在太逗人了,所以萧琼华被他逗得穴内百痒无比,
不得不把玉臀频频往上抛。萧琼华双手抱紧蓝天鹏的屁股,把臀部拼命挺起,淫
声浪语直呼起来。

  「鹏弟弟……快插呀……你不要慢下来嘛……嗯……人家叫你大宝贝弟弟…
…好郎君……嗯……你……你不要作弄人……啦……嗯……嗯……快动……快插
呀……」

  「琼姐姐……好太太……喔……我以为你受不了……且已经满足的样子……
喔……才将速度放慢……啊……唷……」

  「嗯……嗯……好夫君……我还不够……我还要……啊……求求你……心肝
宝贝快……点嘛……我要弟弟的大宝贝……大力的干姐姐……嗯……嗯……不然
……我不依……」

  蓝天鹏见了萧琼华有了反应,不由心中大喜,猛然地抓紧她的身子深插急抽
了起来。萧琼华正被他逗得骚痒难耐,忽得这种深插急抽,真是非常地舒畅,不
禁又哼起来了。

  「唔……唔……嗯……嗯……好……好……好……嗯……对……对……大宝
贝弟弟……你真了解姐姐……嗯……唔……爽……爽……啊……好爽喔……」蓝
天鹏听她如此地哼着,他兴奋极了,一直猛攻,每次都将龟头直抵花心,萧琼华
美得淫声浪语不绝。

  「嗯……嗯……鹏弟弟……你用力……再用力吧……嗯……唔……啊……好
……好美喔……嗯……对……对……就是这样……啊……啊……唔……嗯……好
……好……快……快点……啊……嗯……唷……嗯……再快喔……」

  蓝天鹏一听萧琼华如此的发浪,就像打了一针伤情剂,连命都不要似的,大
干特干起来,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汗水,而且也喘的张口瞪眼的,气喘如牛啊!
萧琼华给他这种不要命的干法插得全身舒服异常,口中不断的呻吟。

  「嗯……嗯……大宝贝弟弟……干的姐姐……好爽啊……嗯……嗯……好…
…好痛快啊……唔……快啊……快……死了……嗯……唷……唷……对……对…
…再重一点吧……嗯……嗯……姐姐好……好爱弟弟的大宝贝……嗯……嗯……
干的姐姐……好……好舒服喔……」

  同时阴户中不停地一张一合地,花心不停的吸吮着蓝天鹏的龟头。蓝天鹏此
时正干的正起劲,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喘着,忽然被萧琼华的阴户这么一吸吮,他
的龟头一阵酸麻,全身一抖,精液不禁地射了出来,射到萧琼华的穴心。两人力
拼一阵,终于得到了高潮,萧琼华更加喜爱这个鹏弟弟了。

  蓝天鹏搂着萧琼华,低声笑道:「姐姐,你越来越浪了,弟弟更喜欢。」

  萧琼华满脸通红:「还不是你逗得人家?」

  蓝天鹏满意地笑道:「姐姐可还满意?」

  萧琼华红着脸道:「嗯,姐姐舒服极了,弟弟,你呢?」

  蓝天鹏笑道:「弟弟也很满意,时候不早了,咱们也早些歇息吧。」

  「嗯。」两人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这天中午,两人乘船渡过了雅格河,决定就在岸上的大镇脑,打过尖继续赶
路,预定在唐古咐山口的大街上落宿。据说,唐古喇山口地势险恶,而且还有一
个特殊部和特殊风俗,究竟地势如何险恶,风俗如何特殊,一般由唐古喇出口回
来的人,都不愿说出,如果你问过的人,去过的人就会向你笑一笑,是似要你最
好亲去一趟就知道了。

  当然,去过的人,也有愿意告诉别人的,但是,即使那人想说出唐古喇山口
地势的险恶,可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至于,那个特殊部落和特殊风格,
还没有人能说出填正特殊的地方来,而那个部落,也很少容许外人进去。据说,
那种特殊风俗,就在那个特殊部落里,所以外来的人商旅,很少有人碰上那种特
殊风俗。

  蓝天鹏和萧琼华根本无心注意这些,而且,在急行赶路之际,也无心清去听
这些,何况只有那种特俗举行时,才能进入那个特殊部落。事情说也凑巧,就在
蓝天鹏和萧琼华下船下马,准备到岸上大镇中打尖吃饭的时候,事情真的发生了。
原本平静的河边渡口,那些等着渡船的设旅,竟突然喧哗。蓝天鹏和萧琼华虽然
不解,但也无心注意这些。但是,人们喧嚷声音,却不由得钻进他们两人的耳朵
里。喧哗叫嚷的声音是来自镇上,接着由镇口直传到河边上来,蓝天鹏和萧琼华,
一面策马向镇街口前进行,一面听着上以上传出来的叫嚷声音。

  两人仔细一听,不由笑了,只听人们嚷着说:「这真是大好机会听!我今天
总算到了……」

  另一个声音,关切的问:「老兄,是什么事呀?」

  那人嚷着说:「就是「唐古刺」部落大开放呀……」话未说完,附近的人群
立即掀起一阵欢声喝「好」。

  蓝天鹏淡然一笑,不由转首看了一眼萧琼华,而萧琼华也正向他含知望来,
似乎在说,这也值得大惊小怪。近处的一嚷,远处的人立即涌过来,同时纷纷嚷
着问,只听那人愈加兴奋的说:「唐古喇部落前天就开放了……」只是蓝天鹏和
萧琼华见人涌到的愈来愈多了,只得拔马沿着道由进入街口。

  一进街口,情形尤吵杂,街上挤满了人群。只听一个较大的地声音说:「本
来前天晚上就先中了上的一位英俊少年,也经过了酋长举行的仪式,但是,偏偏
边锤三妖,要伸一脚。」

  人群中立即有几人骂声说:「这三个老怪物真不要脸。」

  蓝天鹏和萧琼华,虽然听了半天,依然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由于渡口准备过
河的人,这对突然转了回来,街上更形拥挤了。两人为了早些打尖,早些赶路,
就在第一家酒楼门前停下马来。在门口招徙顾客的酒保店伙,虽然听着街上的喧
嚷传说,但却没忘了急忙向前拉马肃客。

  蓝天鹏和萧琼华尚未登上楼梯,便已听一楼上人声如沸,十分喧闹,因而,
两人都深海不该求近,走这一条官道。所谓即来之,则安之,只得匆匆登楼,游
目一看,竟是满座,只见所有酒客食客,个个说得口沫横飞,俱都摇头晃脑,比
手划脚。酒保一见蓝天鹏和萧琼华,衣着华丽,气质不俗。也不询问,立即哈腰
接引,直领进东角一座竹志间相隔的雅座内。

  蓝天鹏也不多说,随意要了饭菜。在平素,酒保总是要嗜啸几句,报几个酒
名,请蓝天鹏喝向杯,但是今天情形不同,他断定蓝天鹏要赶去唐古喇部落去看
热闹,是以也没有勉强。于是,恭声应了是,满面含笑的转身走了出去。蓝天鹏
一等酒保走出去,立即望着萧琼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笑一笑。

  萧琼华一见,也无可奈何的笑着说:「看这情形,路上的人恐怕也少不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任由「小青」它们放蹄跑呢?」

  蓝天鹏一笑说:「那也只好慢慢走了,看样子,今天恐怕赶不出唐古喇山口
了。」

  话声甫落,就听竹屏外的一桌上,有人正经的说:「这年头你虽然有本事,
但不讲理也不成,他们三妖不是要重新比武重新选吗?嘿嘿,便也有人不怕他们,
偏要和他们三人争。」

  另个有两三人,同时惊异的问:「噢?这个人是谁?」

  首先说话的那人,略微一顿说:「听说是中原近一年多才崛起的武林的少年
人物,叫什么小侠客「玉面神龙」的蓝天鹏……」蓝天鹏听得一愣,萧琼华脱口
一轻「啊」,两人格外注意听下去。

  这时又听另外一人,紧张的说:「难道这个蓝天鹏就不怕边陲三妖吗?」

  首先那人正色说:「所谓来者不俱,惧者不来呀,那蓝天鹏既然敢一个人斗
他们三个老怪物,手底下没有真本事,硬功夫,行吗?这是玩命的事呀。」

  其余人等一听,立即齐声附合说:「那是当然,上了也不敢接这人渣。」

  另一人则说:「那个叫蓝天鹏的人,恐怕年龄不大吧?」

  其中另一人,则正经的说:「那是当然,淡然中原的武林豪杰赠他个雅号叫
小剑客「玉面神龙」吗?你们几位老兄说,对不对?」

  其余人等纷纷应声说:「根据这个「玉面神龙」的玉面两字来看,这个姓蓝
的小剑客,一定是人白嫩面孔的漂亮的小伙子。」

  又听首先发言的那人,立即接口说:「你老兄说的一点儿也不错,真是一个
白嫩面孔,漂亮极啦……只可惜……嗯,只是身材稍显矮了些……」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两人不自觉的蹩眉,自语说:「这个人是谁呀?」

  略微一顿,萧琼华突然似有所悟的说:「表弟,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黑玫
瑰」。」

  蓝天鹏立即不以为然的说:「可是那人自称是小剑客呀,但是「黑玫瑰」用
的却是双刀。」萧琼华一听,也对,再说以「黑玫瑰」的功力,似乎不敢以一人
之力对抗「边锤三妖」三人,而且,对方又都是黑道极辣手的人物。正在这时,
酒保已将两客饭菜送来。

  蓝天鹏一等洒保将饭菜摆好,立即含笑问:「贵地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热
闹?」

  酒保见问,首先哈腰一笑说:「爷和姑娘恐怕是刚到此地吧。」

  蓝天鹏平和的点点头说:「不错,我们刚刚渡过河。」

  酒保继续笑着说:「唐古喇有一个唐喇部落,爷您听说过了吧?」

  蓝天鹏微一颔首说:「只是在途中听说罢了,并不详知。」

  酒保见蓝天鹏不知,精神一振,说:「这个唐古喇部落,位在我们山口外的
一个广大的死谷,但是,这座死谷里面,不但特产丰富,而且风景也美……」

  萧琼华一听,立即插言问:「他们那个部落里,可是特别出产珍禽异兽,或
是为芝珍品什和以的?」

  酒保见问,脸上立即尴尬之色,一阵迟疑之后,才吃吃的说:「不……是…
…嗯……嗯,是出美女。」萧琼华一听,芳心不由一沉,但是,有人冒有了蓝天
鹏的名义,在那个特殊部落里,争同吃醋,比武夺美,就是想赶路也走不成了。
同时,她这时也恍然想起,何以这个部落,平素不准外人进入的原因,原来他们
这个部落里的女子,个个美如仙子。

  心念问,又听酒保继续说:「这个部落的首领,不称上司,也不称涅巴,称
酋长,在他们氖有部落的女孩,以酋长的女儿瑶公主最美。」

  蓝天鹏一听,立即会意的说:「这次闹的如此轰动,恐怕就是那位瑶公主吧
……」

  酒保立即颔首说:「对对,爷,您猜对了,这一次就是瑶公主公开比武招亲。」

  蓝天鹏剑眉一蹙,问:「这种比武招亲的风俗,可能就是那个部落的特殊风
俗了?」

  酒保再度颔首说:「是的是的,不过被招赘的新郎,大都是附近的青年男子,
而且还可以时常出来看看谷外富家的青年,通常男女双方,大都认识……」

  萧琼华关心的问:「这次的情形,你可以告诉我们全部经过。」酒保一听,
面上立现难色,似乎要以招待客人为由加以拒。

  蓝天鹏一见,立即在怀里取出一碎银,正色说:「你说完了,这块碎银你就
拿走。」

  酒保一看碎银,眼睛不由一亮,那块银子虽然残缺了些,但着来,至少也有
一两七八,是以涎脸一笑,说:「小的告诉爷和姑娘是应该的,至于……赏钱,
小的可不好意思要。」

  萧琼华口快心直,立即将碎银拔至洒保面前,爽快的说:「说赏给你,就赏
给你,拿去,讲完了就出去。」

  酒保涎脸笑一笑,装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起银子说:「恭敬不如从命,小的
就收下了。」

  酒保将碎银放进怀内,还特地清理了一下喉,才继续说:「这是前一在早晨
的事,但是今天绝早这项消息才传到此地来,本来,他们唐古喇的部落里比武招
亲,早已形成了形式……」

  萧琼华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酒保继续说:「因为部落的女子,大都不太喜欢武功,也没有武功惊人的女
子,当然就谈不上以武招亲,否则,去个推车赶驴卖兽皮的,上到擂台上,三脚
二拳将小姑娘打倒了,那不就非嫁给这个赶驴的不可了吗?」

  蓝天鹏立即正色说:「那是当然了,谁叫他们以武招亲为号召呢?」

  酒保一听,立即无可奈何的说:「哎呀,爷,小的不是正经说过了吗?这是
形式吗?现在大都是部落里的女子外出,看上了外面的青年男子,由双方派人说
亲,然后再选择吉日,大摆擂台召集全部落的男女老少,前来看招亲罢……」

  萧琼华一听,立即插言问:「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酒保苦笑一笑,说:「姑娘,这是他们部落的规矩,一方面是让全部落的人
看看新招的女婿,另一方面完成他们部落的传统风俗,因为新郎是部落外的人,
由于他们的武功落后,不敢公开招亲,大都在他们自己的部落里面自家举行……」

  蓝天鹏立即不解的问:「这一次为何公开招亲了呢?」

  酒保立即摇着头说:「这一次也没有公开……」

  萧琼华不解的问:「那为什么外面闹得一团糟?」

  酒保有些替别人担忧的苦着脸说:「坏就坏在男方的家人了,他们早几天便
四处宣扬,前天绝早已浩浩荡荡的前去那部落参观,自觉儿子能娶瑶公主作媳女,
是一件莫大光荣的事。偏巧这件事给「边锤三妖」三个老怪物知道了,也夹在他
们人群中,进了部落。这个时候,酋长和新郎还不知道,在打锣打鼓放鞭炮的声
中,神采飞扬的登上了擂台,全总落男女老幻一见新郎上台,自然来了个满堂彩。

  酋长宣布了两家结亲的经过,瑶公主也自然上台要和新郎了几个拳脚架势,
就由酋长将一条在红彩带技在新郎身上。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台下暴雷似的大
一声,接着飞上一个本分不像人,七人倒像鬼的糟老头子来。酋长一看傻了,新
郎也吓呆了。

  花脸的白胡子老头,立即指着酋长,责地招亲不公平,为何,这等劣脚新郎
也被选上了,老头子要再和新郎一战。花脸的白胡子老头,还真不含糊,未见他
如何作势,已到了筹即相身前。巨掌一伸,就将新郎棺像老鹰捉小鸡般,提了起
来。」蓝天鹏和萧琼华听至此处,想想当时的尴尬场面,和新郎吓破了胆的紧张
恐怖像,不自觉的笑了。

  酒保见了蓝天鹏和萧琼华笑了,内心自然得意,因而说得更卖力了,他不禁
有些比手划脚的说道:「就在这时,台下突然打来了一块小石头,打走那个花脸
的白胡子老头,想是那个小石打的太快了,花脸的白胡子老头,竟没有躲过……」

  蓝天鹏心中一惊,不由脱口问:「你是说击中了。」

  酒保猛的一颔首说:「是呀,大概是那个花脸的白胡子老头没注意,那块小
石头,不偏不倚的打在老头的手腕上……」

  萧琼华立即关切的问:「以后呢?」
酒保毫未思索的说:「以后就是白胡于老头一松手,新郎就跌了个大元宝,
来了一个四脚朝天。」

  萧琼华一听,真是啼笑不得,不自觉的忍笑嘻声问:「我是说白胡子老头被
人打了一小石头,就罢了不成?」

  酒保立即正色说:「当然不能善罢某休,花脸的白胡子老头,丢掉新郎后,
一面揉着手腕,一面望着台下大骂……」

  蓝天鹏觉得「边锤三妖」一人上台,台下边应该还有两个,难道两个老怪就
眼看着那个冒充他蓝天鹏的人站在台下不成?是以,未待酒保话完,立即插言问
:「台下不是还有两个老头吗?」

  酒保一听,却有些紧张的说:「这时两个红脸蓝脸的白胡子老头,早已在台
下看热闹的人们头上,踩着人家的头顶,穿梭般的飞来飞去。」

  萧琼华却关切的问:「他们找到那个打石子的人了没有?」

  酒保正经的说:「那个的打石子的小伙子,早已到了台上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心中一惊,不由齐声关切的问:「后来他们怎样了?」

  酒保正色说:「花脸的白胡子老头当然要和那个小伙子打架了,但是那个小
伙子却约定他们三个老头子,今天晚上再正式比武争夺公主。」

  蓝天鹏却不解的说:「奇怪,那位年青人,为何不选在昨天晚上,为何选在
今天晚上?」

  酒保却正色的说:「这样消息传开来,前去看热闹的人才多呀。」

  蓝天鹏听至此处,心中一动,恍然似有所悟,正待说什么,萧琼华也抢先问
了:「那位青年人有多大年纪?」

  酒保想了想,才说:「有人说二十一二岁,有人说最多二十岁……」

  蓝天鹏一听,不禁有些失望的说:「原来你并没有亲见呀?」

  酒保苦笑一笑说:「爷,小的敢打赌,外面谈论这件事。都是听那位新郎的
家人出来部落后传说的,敢说在楼上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亲眼看到过的,小的是
照顾客人,因为听的多了,大概是这个年纪,因为还没有人说那个年青的小伙子
二八九岁或是三十来岁的人……」

  萧琼华立即打断酒保的话,急切的问:「那人青年的衣着,有没有人说两样
的?」

  酒保毫不迟疑的摇着头说:「没有,一致都说是穿的银缎公子衫,束银绢儒
巾,佩长衫。」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两人的眉头都叠在一起了,因为两人根据那个打出小
石的青年功力胆识以及年纪,都断定八成是东海学艺取剑归来的皇甫慧,如今一
听,将两人的想法都推翻了,因为皇甫慧穿的是淡黄,朱黄,或鹅黄颜色的长衫。
心念至此,蓝天鹏突然望着酒保问:「你可曾听说,那个少年的银缎长衫上,尚
有亮银细花吗?」

  酒保今笑摇头说:「没有人这么说过。」

  蓝天鹏又关切的问:「那个打石子的少年人,他自己说他蓝天鹏吗?」

  酒保立即正色说:「不但报出他的姓名叫蓝天鹏,他还把他的小剑客「玉面
神龙」的字号,也卖出来了呢。」说着,突然又压低声音,有些神秘的说:「爷,
您猜猜看,「边锤三妖」听了那个叫蓝天鹏小伙子的话后怎么样了?」

  蓝天鹏餐着眉头,问:「怎么样了?」

  酒保愈加神秘的说:「那三老小子都呆了。」

  萧琼华一心关切的是那个冒充蓝天鹏的人是谁,是以打断话题道:「他们可
说那个叫小剑客「玉面神龙」少年,面貌长得怎样,身材高矮,还是瘦,还是胖?」

  酒保一听,立即苦笑一笑,摇着头说:「都说长得十分英俊,比那新郎官,
不和俊了多少倍,至于的胖瘦高矮,好像没有人谈及。」

  蓝天鹏一听,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了,即向酒保一挥手,和声说:「
谢谢你,你可以去招呼客人了。」酒保一听,立即躬身应了两个是,转身走出竹
帘去。

  萧琼华一等酒保走出竹帘外,立即望着蓝天鹏,压低声音问:「表弟,你以
前曾认识了一个银衫少年?」

  蓝天鹏听得一愣,立即茫然摇着头说:「没有呀。」

  萧琼华不由唉声说:「那你为什么问酒保,看看那个银衫少年的儒衫上,有
没有银花?」

  蓝天鹏失声一笑说:「我问的那是一个少女……」

  萧琼华一听「少女」,笑道:「什么?又是一个少女?这又是哪家姑娘?」

  蓝天鹏一见,立即笑说:「表姐,你紧张什么嘛,看你吓成这付样子!她就
是欧阳师姐嘛。」

  萧琼华一听,不错,蓝天鹏确曾对她谈过在高家楼拜寿,第一次遇见欧阳紫
时的衣着是银缎公子衫上有着无数亮银花。于是她笑着说:「不错,欧是姐姐的
确是喜欢穿银家,只是我一心想着皇甫姐姐,忘了她,实在说,我现在真的一听
到少女两个字,都有点提心吊胆。」

  蓝天鹏哈哈笑着说:「表姐,我敢对你说,这个冒充我去争美的银衫少女,
仍是个女的。」

  萧琼华心另一动,脱口急声,问:「你是说,可能是欧阳姐姐?」

  蓝天鹏为了安慰萧琼华,只得正色说:「不是她还会是谁?」他虽然这么说,
其实,他毫无一丝把握。

  萧琼华想了想,却迟疑的说:「不可能呀,她怎能随意离开括苍呢?再说…
…」

  蓝天鹏立即不以为然的说:「有什么不可能,龙凤会就是没有她皇甫师姐两
人,「双掌震寰宇」郭总堂主乘,照样可以支持得起来。」

  萧琼华却不以然的说:「我是说,黄山论剑期近,她怎的有把握你以届时赶
回黄山,赶上论剑大会?万一你误了会期,银衫剑客的荣誉金椅岂不被撤掉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说:「对,表姐,我们快吃饭吧,不管这
个冒充我的人是谁,我们不去理他,今夜仍按照计划,赶进山口内。」

  萧琼华一听,立即驳斥说:「这怎么可以,赶路也不急这几个时辰吧嘛!万
一这个银衫少年是自已人,因为中原发生了大变故,才故意用这种方法,希望能
引我们前去,万一因你急急赶路而不去,岂不误了大事?」

  蓝天鹏一听,立即一竖拇指,兴奋的说:「表姐,还是你聪明。」

  萧琼华芳心一甜,深情的轻瞟蓝天鹏一眼,嗔声说:「少贫嘴,快吃饭吧!
吃完了好赶路。」于是,两人匆匆饭罢,付帐走下楼来。

  这时,街上更形热闹了,不知道的人在向知道的人打呼,知返的人却一致奔
向正东,而前来准备渡河的人,又像潮般的向后涌。蓝天鹏和萧琼华,由酒保手
里接过马来,给了一小块碎银赏钱,双双上马,挟在人群中,慢慢向东街走去。

  由于街上人多,无法快行,直到了出口。官道逐渐宽大才;逐渐放马小跑,
但比起往常的速度,仍慢了许多!于是跑一段,走一段,而且,越走,行人愈多,
不没有到达跑占喇出口,加之前后左右俱是山地起伏,光线暗淡已不能辨清远处
山势。蓝天鹏和萧琼华看了这情形油然焦急,而一直向胶涌的人群,看来也极焦
急,吵嚷之声,乱成一片。

  就在这时,前面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嚷着说:「诸位前来看招亲擂的朋友
们请听着,我们酋长为了给诸位方便,已将播台改在谷口外,诸位由此向天北,
就可到达……」人群一听,立即掀起一阵如雷欢声。

  接着又听那人说:「诸位朋友,看到了没有,那片灯光处就是。」

  蓝天鹏和萧琼华由于坐在马上看得远,举目一看,便看到了正北七八里外的
昏暗处,现出一大片点点灯光。因为天以已经暗下来了,无法看清是处什么地势,
看来好似一十广场或横岭,总之,是一处视界广阔的地方。就在征打量的一瞬间,
人群已吵吵嚷嚷高高兴兴的向北涌去。人群在起伏不等的山地上越野前进,由于
地势不平,不时发出跌跤绊倒的惊叫声,蓝天鹏看得摇摇头,不自觉的说:「这
是何苦来?」说罢转首看看,前面拥挤的官道上,仅剩下廖廖几个人了。

  萧琼华看了这情形,心中一动,脱口说:「表弟!官道上的人少,我们正好
去寄马匹,我想唐古喇部落就在附近,那唐古喇山口也不会太远了。」

  蓝天鹏一听有理,颔首应了一声好,沿着官道,拔马直向北驰去。前进不足
数里,前面已现出一座灯光上点点的大镇。两人驰进镇口,就在进街路南的第一
家大客栈,办好了奇马手续,接着离开大镇,展开轻功,又向正西越野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是何等功力,一经展开轻功,风驰电掣,决如流星,尽捡地势险
而又无人走地方飞驰。由于那片灯不光点点的擂台处,是位在较低的平广地方,
所以蓝天鹏和萧琼华,远在数里以外便看到了。随着距离的拉近,场中的情形也
渐渐看得真切了。

  只见那座平广擂台,高高耸立在万头钻动的人群的中央。在擂台的左右两边,
各有一座斜斜向上山坡,那是一个四座斜充相接的鞍部位置,两处斜坡上已挤满
了前来看热闹的,在擂台的后面七八丈处,另搭建的一座彩棚,虽然擂台周油彩
棚上都悬满斗大纱灯,但因彩棚上的棚席,看不见彩棚先坐着什么人。这时,潮
水般的人群,仍不断的由四面八方向擂台方向涌去,而擂台的前面,也早已立满
了看热闹的人群。由于摆台上平坦无棚,并无人立在台上,知道未开始。愈向前
进入愈多了,蓝天鹏和萧琼华只得收住身势,大步向前走去。

  一进入人群,尚距离擂台很远,便别的有人大声嚷着说:「来了,来了,小
剑客「玉面神龙」来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心中也不禁有些紧张,两人也不忖向嚷的地方张望。
但是,当他们前进时,发觉所有的人,都以惊异的目光向他和萧琼华望来时,心
知要糟,因为那些人,误认他就是三天有争留亲擂的银衫少年了。果真如此,那
真是百口莫辩了,因为万一有人前来问他的生名及来历时,那自然不能不改换姓
的实说,他叫蓝天鹏了。是蓝天鹏还有什么话说?盲从的群众,自然认定他就是
向「边锤三妖」争美的蓝天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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